第98章(1 / 1)

似是看出傅宣燎的痛苦,阿姨温声道:“二少爷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对你的感情也不是一天两天积攒起来的,如果还有遗憾,与其后悔懊恼,不如付诸行动。毕竟时间过得那么快,转眼又是秋天了。”

傅宣燎便打起精神,动身前往浔城。

路上接到电话,听说他已经出发了,高乐成咋舌道:“不是白天还在法院?这么赶的吗?”

“嗯。”傅宣燎说,“时间宝贵。”

对此高乐成不发表意见,只提出一个要求:“你家冰美人要是问起来,你别把锅甩我头上,他的行踪江雪可一个字都没告诉我。”

傅宣燎觉得他多此一问:“我自己大费周章查到的,凭什么把功劳算你俩头上?”

他巴不得时濛知道他做了多少,这些都是他爱着时濛的证明。

“嘿,觉悟可以啊。”高乐成笑道,“那我就祝咱们傅总此行顺利,抱得美人归!”

抱得美人不敢想,能见上一面都算走运。

眼看距离周六还有不到五十分钟,傅宣燎有些心急地又敲了下门,声音却全无底气:“还继续睡吗?如果不睡的话……”

来的路上傅宣燎风风火火,等到地方,清晰地知道时濛就在一门之隔的那一边,心里反而萌生胆怯。

他想说如果不睡的话我陪你,怕吓着时濛,临到嘴边还是换成了:“如果不睡的话,出来看星星。”

秋日的蓝天一碧如洗,夜空也璀璨明净,寥落几颗星眨着眼睛,似在远方遥望地球上这个小小角落里的两个人。

可惜,回应傅宣燎的是远去的脚步声,以及楼上熄灭的灯。

仰头盯了半晌,确定时濛睡下了,傅宣燎轻叹一口气。

虽然意料之中,但难免有些失落。

看着黑暗的窗口,他用很低的声音说:“好好睡吧,不要做噩梦了。”

后半夜时濛睡得还算安稳,睁眼天已大亮,刷牙时他看着镜子里头发乱翘的自己,开始回想昨晚是不是做了个梦。

他梦到那个人来了,说来陪他过周六。

这太过离奇,那个人明明恨极了周六,从来没有主动过。

时濛下楼烤了两片面包,就着牛肉干和牛奶对付完早餐,披上外套推开门。

没人,时濛松了口气。

站在门口,仿佛受到某种指引,他仰头看天,被光芒刺得眯起眼睛。

什么都看不到了。

因为太阳出来了,星星只能躲起来。

上午时濛照例出门采购。

附近就有生活超市,菜品不算齐全,胜在新鲜,这是搬来之前江雪就打听好了的,让他买菜可以就近去那边。

十分钟脚程,进超市的时候正看到一群上年纪的叔叔阿姨在排队购买打折猪肉。

时濛只是经过,和队伍中的邻居阿姨打了个招呼,就被拽着胳膊拉进队伍里。

“便宜好几块呢,不买血亏。”姓潘的阿姨说,“不会烧菜就剁肉馅做包子,总比你成天吃面包强。”

前后的几位面熟的大爷大妈纷纷点头附和。

低头看购物篮里的切片面包,时濛抿抿唇,既来之则安之,在队伍里站定。

潘阿姨是住在隔壁的邻居,为人热情爽快,时濛刚搬来的时候她就端着自家新出炉的大肉包,敲门表示了欢迎。

江雪这处房子果真是用来养老的,周边住的多是中老年。拿着退休金养老的日子轻松又简单,无非白天吃饭洗衣,晚上跳广场舞下棋。

慢节奏的悠闲生活让时濛也跟着慢了下来,直接体现在他愿意花时间买打折商品了,放在从前这种事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做。

队伍移动缓慢,时濛便掏出口袋里的本子和笔,用左手做速写练习。

潘阿姨凑过来看,他不甚习惯地扭身避开,就听一阵清脆的笑声:“画得不是蛮好嘛,干吗躲躲藏藏不给看呀?”

时濛不好解释自己的古怪习性,含糊地回答:“左手不习惯。”

“说起来,你的右手怎么啦?”潘阿姨便顺势问起好奇的事,“怎么受的伤呀?”

冷不丁提到右手的伤,时濛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寒噤。

他讨厌下雨天,极度不愿回忆那天的种种,因此并没有正面回应,只说是跌跟头摔的。

“骨折了?”潘阿姨瞧着他手上的绷带,眉头都皱了起来,“画画的手金贵着呢,以后千万要小心啊。”

这句提醒,让时濛想起住在傅家的几个月,那个名叫蒋蓉的温柔女人也怜惜他画画的手,不让他拿锐器干重活,见他被猫咬伤,就让他立刻去打疫苗。

事实上时濛并不在意这些,他画画是因为喜欢,至于画得好不好,能带来多少所谓的价值,从来不是外人说了算。

即便如此,他还是希望右手能够恢复到从前的状态。

既然活着,总要找点事情将过剩的时间填满。

回到住处,江雪打来电话问中午吃什么,看着排队四十分钟抢来的一块猪五花,时濛说:“饺子。”

“你的手还能包饺子?”江雪大惊小怪,“还是放冰箱先,等我给你买台绞肉机寄过去。”

“我在网上买了。”时濛说,“一会儿该到了。”

对此江雪甚感欣慰:“学得挺快嘛,之前我还以为你这个原始人接受不了线上购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