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找了个没法反驳的理由:“就是,就是侯府有我爹娘生活过得痕迹,在这的话就感觉他们还在我身边似的。”
爹爹娘亲,原谅女儿,她发誓只说这一次。
“哦…”十九叹了口气,这就不好办了,但有了理由总归能去交差。
“那好吧,我这就先去回禀主子,桌上的包子是我去早市的杜记买的,您趁热尝尝!”
“好嘞,谢谢你!”她真心实意地道。
“您别跟我客气。”十九就冲她抱拳行礼,转身走了。
阿厘赶忙福了福身回以一礼。
窗子又被支起来,还有几分清冷的晨风吹动桌上的油纸袋。
阿厘坐在凳子上,拿起一只胖乎乎的包子塞进嘴里,猪肉配细芹,油脂满口,外皮松软还浸满了汤汁,好吃极了。
一共有四个,阿厘狼吞虎咽的全吃了个干净,还好昨日吃了顿大餐顶着,要不然她还得舔手指。
这段时间就不馋了!再吃伙房的剩饭剩菜也无所谓啦,这两顿足以令她坚持一个月了!
阿厘高兴起来。
之后的日子,她好像成了透明人,没人愿意理她本就正常,居然也没人欺负她了,不知十九用了什么法子,让她境况好受了许多。
期间,十九又过来了一趟,带了琮世子的意思,只道随她心意,不做勉强。
阿厘反复跟十九确认周琮真的没有因此生她的气后,才放下心来,只觉得圆满了。
此外,被十九递给了她一张信笺,上面鸾飘凤泊地写着“阿厘亲启”,便是琮世子写给她的了。
阿厘非常惊喜,她是识字的,可从小到大除了父母,她还未曾接到过其他人的信,这实在珍贵。
十九暗暗记下她的反应,回去之后如数禀告给了周琮。
那日的霞光万丈,从窗外探入,映照她的侧脸,趁着其他人不在,阿厘端坐床上,郑重其事地展开这封带着淡淡的墨香信笺。
「余月安:
衣服完工,仍需赴澎庄亲试。
房前槐花盈串,值得一观。
另附九连环解法六种,若有不明,可令十九捎回信与琮。」
阿厘心虚,默默把后边好几张的九连环详解口诀折好,同依旧崭新的金环放在一起,侥幸想到,世子不会真的来考教她吧!
而且,她都快忘了澎庄的衣裳了,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这小事,等哪天得了空闲是要过去看看的,不为了衣裳,不为了满树槐花,也要为了世子的心意。
南风飘白日,光景西驰流,绿树渐荫浓,露荷翻流萤
日子匆匆而过,几场大雨过后,已是盛夏时节,天气明显暖了起来。
晴空万里,是下午日头正毒之时,阿厘打了一大盆水刷洗夫人的绣鞋,猪鬃刷会勾伤精致的绣线,她只能一点点用手轻轻揉搓。
她洗完最后一只,正翻着手腕擦拭额头上的细汗,便听远处有人隐隐约约的喧闹声,一个小厮高声喜道:“公子明日便归家了!!”
周克馑明日到家!
阿厘猛地起身,还没等眼前阵阵发黑的眩晕感过去,就忍不住咧开嘴角,高兴地跳了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他终于回来了!
表里
比见到周克馑更早的是夫人的召见。
是夜,去岁秋日她替夫人点灯的那间书房,她已经许久没踏入了,这回看来,多了一座仿古叁层错落烛台,上面红烛葳蕤,蜡油在铜制盘子上堆地层迭,也许再过一个时辰就需得换个盘子了。
阿厘如是想到。
她跪在光滑可鉴的石板地上,已经等夫人半个时辰了,足够使她从起初的惶惶然过渡到现在的心绪平静。
隐约听见外边打更的敲锣声,又过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门口才传来动静。
阿厘捏了捏酸痛的腰腹,跪直了身子。
今日夫人穿了轻薄的橘色百钱?e衫,梳着极繁复的牡丹头,金银玉骨饰其间,摇着缂丝团扇坐到了案前。
听到阿厘向她见礼,才反应过来她跪在那儿似的,吩咐云筝给她抬了个矮凳,温和地命她坐下。
“许久不见云笙这丫头,原已经出落得这样好了。”夫人开玩笑似的同云筝说道,团扇半遮脸,一双美眸还是落在阿厘身上。
“谁说不是呢,咱府上风水养人。”云筝一边笑着应和,一边把冰镇酸梅汤放到奉到她手边。
阿厘向来不懂如何接主子的话,以前真心实意地敬仰夫人时还能脱口而出些讨喜的言辞来,现在只是木讷地坐着,不知如何是好。
“我这阵子均去操心馑儿的婚事了,伯府夫人又病着,也没得精力管府里这点子事,现在婚事眉目,才有了心力,就发现好些日子不见你了。”
夫人喝了口酸梅汤,也无所谓她搭不搭话,继续道:“一问之下,竟然是底下人使了诡计叫秦嬷嬷误会你差事干的不好,便调到下边干些简单的活计了。”
“我就想着你这丫头最是单纯,做些简单活计也没事,云筝告诉我才晓得这底下的人竟然胆大包天欺负起了我屋里的丫鬟,真是气煞个人。”
“你且放心,那些个没脸没皮的我都叫周兴去罚他们板子了,跳得高的也叫秦嬷嬷发卖了出去,她看顾不周,这叁个月例银减半都补给你。”
云筝见她呆头呆脑的僵着也不晓得谢恩,心下轻蔑,就知道是个上不得台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