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1)

侯府婢h 周克馑秦玉环 2148 字 4个月前

被阿义这一打岔,周克馑倒想起来不对了:“这粗活怎么让你来做?”她可是母亲房里的人。

这话问的,阿厘不可能说是被排挤时期对其他丫鬟献的殷勤,只道:“这株梨树是夫人的心爱之物,旁人伺候不放心。”

话音未落又催了一句:“天色不早了,公子把桶还给奴婢吧。”

“急什么,我这跟你说几句话。”他又蹙起眉。

阿厘无法,只得唯唯诺诺地点头称是。

可周克馑又不知道问什么了,视线落在她的发际线上,那有小块隐隐约约的疤,现下光线不好,看的不甚清楚。

以前也欺负过她,小时候拽她的辫子打个死结,让她跪着当足凳,苦哈哈的药逼着她替自己喝???

这么多年来桩桩种种,从没像这次这样在意过。

侯府这么大,为什么可着她一个欺负呢?

因为她软弱,从不与旁人说?

因为她皮实,每次都好端端的站回来?

因为她没心没肺,当时他和母亲被接回侯府,整府上上下下均心疼大哥,没一个瞧得上他们母子,她却凑到自己跟前来,给他一串糖葫芦。

一个低贱的臭丫鬟,居然也敢可怜起他了,当然要给她点教训。

恼恨

日落于山林,天光渐暗,阿厘垂首站在梨树下,枝叉交错,自她脑后延伸出青枝,片片绿叶里坠了一只小小的梨子,轻轻压在她肩头。

她仍是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周克馑面上的神色蓦得柔软了起来。

“你要去哪里刷这个?”他抬起手中的木桶,声音低低的,顺着晚风钻进她耳朵里,有些痒意。

“…浣衣室,院里有井。”

“别去了。”

“啊?”阿厘一时没反应过来,满是疑惑地抬头看向他。

少年郎高束的黑发在西风里飞扬,漂亮的凤眼看着她,唇角噙着轻松的笑意,吐出一句话来:“你就跟在我身边好了。”

阿厘怔住,脑子一时混乱极了,嘴唇蠕动,下意识地拒绝:“奴…奴婢听夫人安排。”

周克馑不当一回事,道:“向母亲要了你便是,正好年后随我上山。”

阿厘整个人被惊住了,近日的流言蜚语、宝月的厉害、主子的责罚…一下子全涌进心里,好不容易这几天刚好一些,连忙胡乱的摆手想让他打消这个念头:“别…奴婢..奴婢……”

周克馑见她这副避之不及的态度,心头生出一股无名火,面色冷了下来,一甩手把桶扔在了地上,木桶磕在地上,声音沉闷,滚了几下停在阿厘脚边,令她整个人缩了缩,显然是被他吓到了,他皱起眉,又生出几分不快。

“我看你是胆子肥了,主子的话在你这都不算什么了!”

“奴婢冤枉,只是…只是…夫人还有差事需要奴婢,请公子叁思。”她也顾不得都是黄土了,心惊胆战的跪在地上。

周克馑冷哼一声:“我倒不知道有什么活计还得非你不可了。”

双手交叉于胸前,冷眼瞧着她。

阿义晓得阿厘身世,看她跪在那,生出几分怜惜,不由得帮她解释道:“这丫头年岁还小,乍一听公子要抬她做通房,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您可别跟这妮子置气。”

谁知周克馑一听他的话,却好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几乎跳了起来,恼羞成怒地呵斥他:“胡说什么!小爷什么时候说要抬她做通房了!”

他的白玉似的脸上一片通红,看看讶异的二人,犹嫌羞愤难当,又踹了阿义两脚。

“我是要让她给我当牛做马地伺候我,不是那种…你这泼皮想哪去了!?整日胡沁!”

阿厘跪在地上,听他怒骂阿义更不敢起身了,心下倒是松了口气,心跳怦怦地,又有点尴尬。

阿义也是垂着头讪讪的不敢言语。

周克馑热血上头,狠狠的瞪了阿义一眼便逃似的走了,头也不回。

换名

秋意渐浓,侯府当前头一件大事便是五日后的品果宴。

按照往年惯例,侯府会在每年的白露前后设宴于秀山。

秀山落于平城之西,是侯府的私产,山顶修有多间厢房别院,周围乔木环绕,水草丰茂,耸然而居,一眼望去,林海汹涌,葳蕤美景,远眺之下,平京整城尽收眼底。

秋季之景尤盛,层林尽染,鲜果遍山,是以特设品果宴,山居五日,品果赏景,女眷吟诗赏画,男客纵马游猎。

夫人暂将府中庶务交由管家,全力筹备马上来临的品果宴,整府严正以待,周克馑去了舅舅家,倒是没空作妖了。

交由各府的帖子早在半月前送与,据悉这次的阵仗尤大,夫人亲信秦嬷嬷早率家仆进山清扫;这几日珍惜果蔬陆续送到,排查合格的暂时堆入冰库,腐坏的挑拣出来,若是数额大的,还要改动菜单。

宾客住所安排更是慎之又慎,哪家有龃龉哪家有讲究,都要妥妥帖帖才行。

夫人在小书房忙至深夜,云筝云琴云竹这些得力的大丫鬟均被派去盯着各处,阿厘便跟在夫人身边打下手。

夜色昏昏,夫人披着一件外衣还在纸上勾勾画画,烛火跳动,映在她脸上,尽管年过叁十,曾经名动平城的美貌未削半分,即使疲倦地很,人也是端端正正,脊背挺直。

阿厘头一次跟夫人这么亲近,如此,心里生出许多佩服。

又想起来夫人的那些旧事来,是她母亲还在时说的。

说夫人二嫁之身,却凭着弟弟武忠伯从龙之功,外室娘子成了正经主子。

宛江边乞讨过的兄妹俩一飞冲天,竟是换了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