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迎接的不是他人,是白娇,这位不弱任何一位皇子的帝姬,虽然相貌平平,但是难以被人忽视,有望成为妖界万年来第一位女帝,一位千古明君。

只是她面色苍白,这让姜姒想起上次见她也是如此。

入了药王殿,白娇说了一些没必要又不得不说的场面话,与将夜一副慵懒的姿态神情不同,万剑宗这些弟子一个个危襟正坐地听着。

姜姒再次将目光投在了万剑宗的弟子身上。

这时的万剑宗还没有七位长老,带头的那位想来是那位一直为他空悬大长老之位,战死在沧溟之战的那仙尊长子陆静轩。

如今他如此鲜活地坐在这里,比起陆臣风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儒雅。

她又把目光移向了旁边的陆臣风,他此时的面孔与记忆中那白发银眸的仙君相比显得有些稚嫩,即便如此本是最该意气风发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却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想到这里姜姒觉得有些好笑。

她并不知这时候将夜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正好看见她脸上不经意的浅浅的笑,即便带着面纱,但是她眼中含笑的模样依然千娇百媚,顾盼生辉。

她目光所及之处,还是陆臣风。

姜姒只听自己金色的面纱流苏微微摆动,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掐住了她的下巴,将她脸转了个方向,直直看着前方。

是将夜。

将夜这个动作显示了他的不悦,姜姒想看下他此刻的表情,可是他却固定着她的下巴,让她转不了头,让她既看不见陆臣风,也看不到他自己。

不想那本是危襟正坐的冷脸少年仙君目光正好移到这边,当他看到这一幕时微微一怔。

年轻魔尊拨开女子的面纱流苏。

纤长冷白却带着有着狰狞图腾的黑色的法戒的手捏着她精巧的下巴,显得她肌肤更加象牙一般白皙。

将夜这个极具占有欲的动作,让陆臣风眉头微微一蹙,立刻移开了目光。

而这些眉来眼去全部落入了一人眼中,那便是白武。

他从姜姒出现开始,目光就没有离开她过,之前她总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地藏在将夜怀中,不让人看到她的模样,今日虽然带着面纱,却至少比原来能够看清楚一些。

即便带着面纱她也依然勾魂摄魄,难怪那些道貌岸然的仙君都会不经意地把目光往她这里瞟一下。

天生的勾人胚子。

这边旖旎的暗潮涌动,另一旁正在开场致辞的白娇突然倒下,瞬间本是有序的药王殿,乱成了一团。

后来才知白娇病了许久,今日是好强的她硬拖着身体不适前来出席,不想居然当众晕了过去。

妖王对着妖医大怒,“一群废物!”

这时候懂一些医术的陆静轩也出手为其把脉,却是摇了摇头,道:“似是灵根受损。”

此话一说一群妖医跪了下去,妖王气得胡子都快要翘起来。

白娇继承了星宿白虎血脉的白娇若灵根受损,最后可能变成一头普通的老虎,他那不争气的儿子,哪里能挑起妖界的担子?

这群妖医哪里不知道这些,只是他们无力回天,若是被妖王知道那都免不了一死,早死晚死,自然还是晚死一些比较好。

只是没有想到白娇会在这样的场合倒下,还被修界的人道出这个他们不敢说的秘密。

妖王的脸色比白娇还要难看,若让白武继位,妖界怕也要变成魔域那样。

这对仙界来说本是一件胜之不武的好事,可是这群年轻弟子却是一副赤诚之心,陆臣风为白娇输送灵气,用那冷冰冰的脸认真问道:“兄长,能否有救?”

陆静轩摇了摇头,只是从怀中掏出了两枚金丹,“这是灵珏丹,能够为帝姬延一些天寿。”

陆臣风也掏出一瓶金丹,道:“我这里也有两枚。”

姜姒听说过灵珏丹,百年能得一粒,十分稀有,即便她知道此药能够帮助恢复,却治不了白娇的根本,但两兄弟愿意这么珍贵的丹药倾囊相授,倒也可见胸怀。

将夜在一旁冷眼旁观,与这些少年侠士不同,他作为魔域的王,任何一个决定承担的都是一族的兴衰命运,救不救白娇,全看救了她对魔域整体是利是弊。

他个人对白娇没有别的感情。

这时姜姒走上前去。

将夜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冷冷看着她。

将夜需要韬光养晦,姜姒最好就是扮演一只需要主人投食才能存活的金丝雀,这样才符合他立的昏庸人设。

姜姒能够理解他的想法,可是立场不同,做出的决定就不同,姜姒自诩算是一个医生,她做不到见死不救。更何况还是未来决定她能不能回家,攻略对象的母亲。

她没有与将夜强来,只是转过身摊开他的掌心,在他掌心上写了几个字:“一损俱损。”

将夜目光更是深沉了几分,能够有这样的政治敏感,她哪里是什么金丝雀?

白娇继位后会是妖界的千古一帝,是个强劲对手,但是现在她若死了,很可能魔域还没崛起,妖界就已经败落,修界正好将妖魔两界一块收拾,毕竟收拾两个草包也不费力。

他松开了桎梏姜姒手腕的手,姜姒转过头道:“我可以救她。”

她话音一落,所有目光都移在她身上。

这句话由她口中说出实在太过好笑,毕竟此刻世人看着她,只觉得她是一只需靠主人投食方能存活,除了一张惑人皮囊外什么都不会的金丝雀。

陆臣风转头过来看着她,目光依然冷冽,不知为何,姜姒觉得他好像看自己不太顺眼的模样。

陆臣风道:“性命攸关,并非儿戏。”他冷冰冰吐出这几个字,语气平静,但是却听得出其中对姜姒的不信任。

陆静轩看了陆臣风一眼,眼中意味深长,随即他又看向姜姒,姜姒被金色流苏挡着只看见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他目光根本不敢往她脖子以下移,只是心中啧了一声:真是红颜祸水。

姜姒道:“我没有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