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午餐比吃晚餐更松弛,年长的人没有工作要赶,而且有半天可以消食,自然都敞开了怀,玻璃杯在灯影下?晃动,楼望东靠在椅背上?,手肘立在扶手上?,掌心?托着半张脸,眼角的余光里在看周茉和小侄女玩拍手。

她也?喝了一点葡萄酒,面颊红润润的,穿的是两件套的白色裙装,他挑的,上?面绣了茉莉花,衬得她更肌肤胜雪,盘起的长发像额尔古纳的河流,柔顺,富有光泽。

宴席结束,他们一一送别,梁洁薇女士不?忘当着楼望东和周茉的面提醒:“明天要回门,记得了?”

楼望东买的那?处房子虽然没给周茉看过,但梁洁薇和周震华都过了法眼,距离近,又是新楼,在香港落地安家?,人就跑不?了了。

周茉点了点头,道:“记得的。”

好像更该记得的是楼望东,今天她差点被床黏住,起?不?来了。

午后的光照在色彩跳跃的一格格地砖上?,周茉和楼望东送完了亲属后,脚尖踩着小格子往家?回。

他好像知?道她不?想踩到线,于?是在她踩到下?一个格子时,牵着她的手抬了下?,帮她越过去。

周茉不?由笑出了声,站定,仰头看他。

楼望东摸了摸她的头,说:“乖,回去再亲。”

周茉说:“我不?是要亲,我是说好幼稚啊,楼望东。”

他气息微沉,说:“当个小孩不?好吗?放松,不?用随时被迫保持成年人的考量。”

“我不?想我的丈夫把我当小孩,这样不?平等?,但在你面前,我会把自己当小孩,想做什么都行,因?为?童言无忌。”

好聪明的姑娘。

男人一笑,长长的眼睫扫过温柔的影子:“我怎么会把你当小孩,茉莉的身体成熟得像自己会流汁的水蜜桃了。”

周茉脸颊都要炸红了。

要拽开他的手,他就越握越紧,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没人会这么夸她。

但是他夸的时候又是在马路边,如果是在家?里,她竟然希望他在这一刻吻下?来,捧着她的脸,反正就是要直接地,治好她的矫情。

此刻男人还装君子,说:“去公园坐坐,晒晒太阳?”

周茉顺着他指的绿化树望去,她不?太能走得动路,但如果打车回家?,怕两个人待在一个屋子里又……

毕竟是大白天呢。

“嗯。”

她同意。

休闲椅被阳光晒得薄暖,周茉靠在椅背上?,看着前面的维港,眼睛微微一眯,说:“虽然我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做,但不?要去想那?些了,就体会这一刻吧。”

楼望东侧眸看她:“你不?是为?结婚请了几天假吗?也?请把这些工作都腾挪开,把我放进去。”

周茉的脸颊真真是被太阳晒烫了,是因?为?跟他呆久了吗,为?什么他说的话有时候会让她有遐想呢!

“今天吃饭你是不?是话说太少了,我看你一点都不?累。”

“怎么会累,一会回去还要动嘴。”

周茉伸手拍了下?他的胳膊,男人一点都不?怕被打,狭长的眼睑还眯了眯,朝她看来。

“既然这么闲,那?你唱歌吧,我还没听你唱过歌!”

楼望东觉得她好像把他当小孩哄了,刚才小侄女吵吵闹闹,她也?是让这小孩去唱歌。

阳光随着海风送来,他掌心?斜撑着下?颚,慵懒低沉地带起?了个调:“雨后路人化鱼鲔,欢愉游跃摇曳,灿烂一抱的世界,光芒捧起?你的脸,我飞在云层间,狂奔向你不?停歇,你说最好的人会到身边,此刻我也?这样想。”

楼望东唱歌的嗓音带着成熟的沙哑,仿佛娓娓道来一缕缕唱进她的心?里,调子在节拍上?,但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的声线和着这首词已经够迷人,甚至想让他再唱一遍,可他偏偏停在这一句上?,然后眼神望向她。

“这是什么歌?”

“《总有一天你会来到我身边》。”

周茉眼眸怔怔地看着他,旋即让海风掠着鬓发?,挠到她的眼尾,发?痒。

心?口也?被海风鼓胀了起?来,他在这时候低声问:“还想要老公唱哪首?”

想要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是她今早说的一些规矩。

周茉心?里却还在回响他唱的这首歌,这个世界很大,又很小,小到楼望东对她一个人好,就觉得这个世界对她很好了。

她眼眶微微泛着红晕,毫无征兆,她说:“很好听。”

男人的大掌抚上?她的后脑勺,气息欺过来,想亲,但仍让海风钻入遽隙,说:“茉莉的头发?也?很好看。”

这是什么转折,周茉不?由笑出了声。

他说:“今天坐在我们对面的那?对夫妻,头发?都白了。”

周茉脸上?的笑微微一愣,旋即忍不?住抱住他,听到楼望东说:“茉莉以后的第一根白头发?,我会给你剪掉,怕什么?”

她眼眶酸涩,抱得他更紧了。

呼吸在彼此的脖颈间盘旋,心?跳也?在紧促,被震荡着,光阴似箭,能把握的只有短暂的生命线。

他带她回到家?,十指紧紧握着,一关上?门,周茉就见楼望东单手将领带一扯,堵在门上?吻住她。

身下?的裙子被他剥了,他买的衣服,自然知?道开关在哪里。

周茉一颗心?也?被剥得七上?八下?,露出里面的洋葱心?,她怕他不?注意,透出一缕气道:“等?等?……洗……洗……”

楼望东喉结一滚,把她抱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