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种「懂事」的态度让周茉无法指责他为什么不叫自己去接机,为什么不提前说。

可她也只是今天才有空,好不容易约到了婚纱店的试穿,加上楼望东这个人不打包票,所以尘埃落定了才跟她说一句,免她担忧那几天的航班是否顺利。

和表姐从便利店出来,周茉手里已经?捏着根冰棒,清新的薄荷绿,吃到一半时,底下有些融了,她举起?来从冰激凌下面?开始舔,脑袋一偏,眼?角的余光里,看见密织的人群中有道熟悉的身影走来。

她的舌尖被冰了一下。

眼?睫抬起?,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裤和铁锈色的衬衫,领口敞开了两枚扣子,就双手插兜地停下了脚步,因他也看见了她。

港岛气温不降,周茉就穿着一条过臀的超短牛仔裤,上身搭白色的修身T恤,雪白纤细的两条腿下是一双绑带凉鞋,头发都扎起?来了,在?那儿舔冰棍吃。

四?目相视的一刹那,周茉定在?了原地。

可在?香港,占着道不走是大忌。

表姐拉着她径直往旁边的门店进去,周茉人依然是懵的,只感觉到身后安静地跟着一道高大的影子,他没有上前打扰她的购物计划,也没有影响她和表姐的聊天,但她的心却实实在?在?地被他占据,根本无法看进任何?一件商品了!

一直到买单的时候,周茉先拿出手机给表姐刷卡,说:“对?不起?表姐,我临时有事要回去做……”

表姐无奈道:“你每日都忙过李嘉诚,快走吧,杵在?这里等?我继续骂?”

周茉一听,感激地看了眼?表姐,转身往大门走去,一转眼?,就看到楼望东站在?门边,她赶紧去拉他:“你不能挡住人家的广告牌!”

话一落,他的大掌就反握向她,握的还?是她刚才捏冰棒的手,上面?黏糊糊甜滋滋的,她想抽走,他却越握越紧,穿过人来人往的行人,颜色斑斓的车流,一直往他们的小公寓走去。

周茉觉得他今天的步调有些快了,不由?加紧了两步,腿上的热裤紧着臀,行动时倒是不臃肿,于是跟上前,两道手拢住他的手背,说:“你是刚到的吗?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现在?是下午茶时间?,楼望东说:“回来冲了个澡就去找你了。”

但现在?这样走,身上又出了点?薄汗,但也可能不是,而是他肌肤底下烧出来的黏灼,正焦渴着他的身体,令他想被水泼。

掌中的黏腻来自周茉的指尖,她微微张开让他扣进去,扣实了,她还?要动,指尖在?张着,扩着,紧着,收着……

他一用?力扣,她就会软下声:“楼望东,你力气别那么大……”

公寓的电梯一直在?跳动数字,周茉还?问他:“你不是刚从这里出去的吗,还?回来做什么?”

“给你带了礼物。”

“呀!”

周茉眼?睛一亮,旋即弯弯地一笑,有些期待道:“送的东西大件吗?”

男人没答,俨然在?钓她,等?电梯门一开,这次她也终于心急了,跟他一起?往大门走去。

这里是他们一起?租下的小房子,小得一转身就能碰到对?方,而此刻,楼望东牵着她往屋内一带,门“砰”的一声关上。

却将周茉吓了跳,转身想问他怎么那么大力,却被他拽着往浴室进去,水龙头一揭,牵着的手指就被送到流水下冲。

周茉还?有些不好意思,抬头说:“谁让你牵的是我拿着冰棒的手……”

话未说完,唇就猛然被封堵住,她“唔”了声,水声里叠进了一层搅动的流喘,他们的指尖在?水中交扣,他们的唇在?镜面?里重合,无法分开般越洗越黏了……

就在?她受不住地往后靠时,楼望东将水阀一关,周茉方才仗着有掩盖而颤出的声线顷刻回荡,无所遁形。

她面?颊顷刻闷烧起?来,而男人似乎就等?着这一刻,潮湿的大掌拢住她的胳膊,将她带到了卧室,几乎是一刹那,她被推到了床上。

“楼望东……我不是说过外衣不可以沾床……”

她身上的牛仔裤就包到了屁股,楼望东呼吸在?沉,身影压到她的腿上,开始为她解裤头。

周茉两道膝盖一并,双手忽然情?不自禁地搂上他的肩膀,好像深层的肌肤之渴被他勾了出来,指尖也要往他胸膛贴去,在?他吻下来时,甚至不知为何?就仰起?上身,伸出了舌尖。

窗帘紧闭的飘窗就挨着床边,床头柜在?另一侧,楼望东手长,左掌勾住她腰,另一道手轻易拉开了抽屉。

她的腰被抬起?,像垫在?了柔软的棉花上,楼望东的呼吸再次洒下,将她的理智涣散,柔润的唇与粗糙的舌头交含、对?准……

她眉心开始蹙紧,耳边是男人烈烈的风声,她只顾攀折在?他粗旷的胸膛下,被他托着,摇摇晃晃间?,听见他沉哑失序的嗓音落下,似在?忏悔,可他的行径又在?无可挽回地堕入

“回到香港,我曾说过婚前遵守你们的规矩,不能背着你的家人私会,抱歉,茉莉,我终究还?是食言,破了戒……”

第75春 麦琪的礼物。

英国的秋天依然常年埋在雾潮中, 没有澄澈的天和明亮的太阳,随处的压抑甚至令人在下雨时也不想打伞,一切的抵御在这种?环境下显得徒劳无功。

楼望东就在这样的地方待了半个月。

他渴望艳阳, 照射, 滚烫,真实可触地热到出?汗。

汗珠沿着他的后脊沟陷入, 又被一道纤细的指尖掐住, 随即生出?更旺盛的蒸腾, 被困守在身体里的冰凉冷潮终于得以发泄出?来, 像一件怎么都?晒不透的衬衫,遇到了让它干爽的明媚春光。

周茉迷离的眼眶中看见?了男人锋眉上略微凌乱的碎发,去了趟英国,皮肤好似白了, 是以一些潮红就透了出?来,眼神恍惚像绵羊一样渴望依偎,又透出?深沉的腹黑感?

他对她说抱歉, 但他的行?为, 丝毫没有亏欠他自己。

哪怕周茉说「你就是这么道歉的吗」, 楼望东也会一遍遍给她送着对不起, 送到她“嗯”为止。

可周茉心里更多的是一种?诉说不出?来的情愫在发酵,浓烈时满眼都?是潮湿,他们好久没见?了, 久别?重逢, 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话, 此刻距离的隔阂被迅速地冲破着,原本平静的日子开始剧烈颠簸,后知后觉的依恋开始被调动起来, 她才?猛然意?识到

她的未婚夫真真切切,实实在在地让她感?受到,他回来了。

他亲吻她的下颚,高挺的鼻梁顶起她的下巴,沙哑的嗓音迷迭又喟叹:“茉莉给我接风洗尘了。”

周茉在他这句话下不自觉搂紧他,像一只?树袋熊攀到了木桩子,终于可以安定下来了,她眼角的泪被他的唇吻去,她闭了闭眼,哭声中不知有几分是喜极而?泣,还是生理性的眼泪在汨流。

楼望东爱她的力气大得过分,却也不问?她想没想他,只?是一味地像划船的桨,快速地去拨水流,让湖水泛荡起涟漪,以此证明他的到来是令她兴奋的,周茉被晃得晕颠,又只?能用那丝游离的力气搂紧他,唤他:“哥哥……你明明说是来给我拿礼物……”

楼望东滚烫的大掌抚着她额头的汗晶,又说了声:“抱歉,茉莉,再等一等好吗?一会就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