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崇就完全不会这样。好像无论是谁,他都能真心相待,或者说烂好心得过分,甚至会在体育委员因为凑不够运动会长跑报名人数时主动解围。即使贺枢峤对他没什么不同,他还是会毫不计较地每天午饭时帮他占位置,甚至将很难排到队的炸鸡腿大方地放在他碗里。
贺枢峤当然会拒绝,他不需要接受这样无由来的善意,即使周崇只是好心。他看到周崇肉眼可见的失望表情,但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又换上了那副乐呵呵的样子,和贺枢峤分享这一天中发生的趣事。他说的很多贺枢峤其实根本不在乎,一开始只是出于礼貌微笑聆听。但渐渐的,他觉得周崇很像一只幼犬,一只对这个世界毫无防备的幼犬,即使并不知道贺枢峤是不是好人,也会翻开柔软的肚皮对着他。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他逐渐开始接纳这个“朋友”,或者是允许周崇单方面将他划到“朋友”的分类里。周崇会跟他絮絮叨叨很多有关自己的事情,贺枢峤从这些琐碎中拼凑出了一个更加立体的形象一只笨笨的、勇敢开朗的、偶尔有些害羞的幼犬。
简直是人类最好的朋友的典范。
但周崇显然不会成为他最好的朋友。毕竟没有人会对自己的“好朋友”心生妄念。可能贺枢峤也并不清楚,周崇为什么会悄无声息地潜入他每一个绮丽梦境。第一次在梦中对上那双潋滟的眼时,贺枢峤吓了一跳,毕竟没有人会对着幼犬心动。次日清晨他狼狈地收拾好昨夜残留下的印记,又在课间无意识对上周崇的眼睛时喉结一滚。
他开始变得奇怪起来,对周崇有着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即使看到他和别人正常交谈也会没由来的心口酸涩,这种类似嫉妒的情绪是他没有体验过的。但周崇对此全然没有察觉,他和从前一样,对谁都好,即使自己吃亏也是温吞的接受,不会抱怨。
这是很糟糕的事情。他对小狗产生了爱,但小狗平等地喜欢每一个人类,何况小狗看起来对他根本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
高中毕业之后贺枢峤出国进修美术,他和周崇的联系逐渐淡了起来。午夜梦回他也会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强硬一点把小狗留在自己身边,他完全可以借着小狗的烂好心把他绑在身边,即便那并不是爱情。
再次见面是周崇主动约他的。那时候贺家的工程融资出了很大问题,贺枢峤也回了国。坦白来说他自己对这件事都不算上心,即使贺家真的破产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周崇却主动约见了他,那时候他们已经差不多六七年没见过面。周崇变了很多,模样更加俊朗,褪去了从前的青涩,一身正装一丝不苟,完全是一副游刃有余从容不迫的样子,他先是和贺枢峤简单寒暄了几句,接着直接切入正题。
周崇说他知道贺家现在的问题,周家对那块地皮也很有兴趣,非常乐意提供一些帮助。当然,他话锋一转,看上去已经完全是个成熟的商人了,周崇说,项目工程的投入数额太大,为了避免董事局的几位叔父反对,他的意见是,联姻。
贺枢峤皱了皱眉,他觉得周崇变得很陌生了。幼犬也会长大,周崇现在完全是一匹可以用自己婚姻作为交换条件达成目的的狼了。贺枢峤的手在桌面上敲打了几下,即使他对贺家的事不甚了解,但他知道贺家现下的局面搅和进去完全是吃力不讨好,于是他看着周崇的眼睛,平静地问周崇这么做的原因。
那一瞬间周崇身上的自信风度好像突然消失了,他沉默了一会,重又变回了那只熟悉的幼犬,用真诚的目光回望贺枢峤,他说,我想帮你,贺枢峤。
又来了。贺枢峤讨厌这种感觉。周崇的话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对方是真诚地把自己当做什么挚友来看。可是挚友不会盯着周崇吃冰棍的样子出神,更不会在夜间绮梦里将那根橘子味的冰棍替换成自己见不得人的隐秘欲望。
可他根本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周崇真的很笨,仅仅是讲义气这样的理由,就可以让他主动进入婚姻的枷锁,甚至他可能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提议有多荒谬。贺枢峤最终还是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完成了一开始的愿想,他沉默了一会,接着露出一个很完美的笑,他和周崇说,那就麻烦你了。
他住进了周崇的家,也很快意识到这段婚姻的真相。王姨一开始称呼他为“夫人”的时候,他甚至在内心窃喜了一会。这个称谓却很快被周崇纠正,周崇说,和称呼自己一样,叫他贺少爷就可以了。甚至连他们的婚房也很快变成了贺枢峤的个人卧室,周崇主动搬了出去,给出的理由是为了工作方便。连酒会一类的应酬场合也不再邀请他一起出席,尽管贺枢峤已经尽力在这些曾经并不在乎的场合上表现得得体大方。
贺枢峤的欲念在日复一日中滋长。他变得病态起来,在周崇的房间里偷偷装上摄像头,又在周崇的手机里植入程序方便窥伺。他像个怨妇,对周崇身边的一切人物都疑神疑鬼,甚至在周崇的汤饮中偷加小剂量的安眠药,以便自己在夜里潜入。他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根本不正常,但当他发现周崇身下那处密穴时,就再也无法收手了。
他和周崇之间永远隔着可悲的义气,就好像周崇身体的秘密,永远不会告诉所谓挚友一样。贺枢峤被排除在亲密关系之外,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周崇看上去并没有想要和任何人建立亲密关系的想法。他可以继续名正言顺做周崇的配偶,也可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借用周崇的身体发泄情欲,帮他开发身体的欲望。贺枢峤一边为这样的下作手段不齿,却又无法自拔,深陷其中。他掩藏着自己的真实想法,在周崇面前努力扮演光风霁月的挚友样子,他害怕自己真实的想法会吓跑对方。
贺枢峤甚至认为这样的假面能永远扮演下去,直到他的手机上同步了那条短信。
酒店名,房间号,时间,末了还暧昧地附赠一句“不见不散”。任凭贺枢峤再没见识,也能明白其中的深意。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并不能戴着完美假面过活了。
1(主动看穴,剧情加肉渣)
高中生稀里糊涂地被拉上了床,在此之前周崇完全没有准备,仅仅是一头热,事情就已经发展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
起因说起来也不复杂,课间的时候贺枢峤被人叫了出去,这种事经常发生,根本不需动脑子,也知道多半是贺枢峤的爱慕者来递送礼物或是情书。贺枢峤遇到这种事一般不理会,或是直接礼貌地拒绝。虽然伤了很多少男少女的心,但他的追求者实在太多,因此来找他的人也络绎不绝。
可今天不一样,贺枢峤在看清外面那个女生之后,果断起身走了出去。直到预备铃响了一遍才又匆匆赶回来,将手里的袋子塞进了抽屉里。
周围的同学也跟着起哄了一下,但老师来的很快,教室里逐渐安静了下来。周崇却一节课都心神不宁,那些数字符号根本进不了脑子,他盯着贺枢峤的后脑勺,又想起课间看到的,贺枢峤对那个漂亮女生笑意盈盈,两人看起来相谈甚欢,不由得心里一阵酸涩。
稀里糊涂等到下课,最后一节是体育课,贺枢峤却没有收拾书包,而是走到周崇面前,礼貌地请他帮忙请个假。
“你要去找她么?”周崇的话压根没经过大脑,完全不经思考脱口而出。
他意识到不对,刚想要找补,就看到贺枢峤歪了歪头,看上去有些不解,但还是语气温柔地问他,“不可以么?”
周崇泄了气,话到嘴边几次三番又开不了口,最终只能点头答应了。
自由活动的时候也完全提不起劲,一颗心好像都随着贺枢峤飘远了。周崇嘴里叼着冰棍,有些无精打采,却被身边的同学捣了捣胳膊,同学指着走廊上的那两点小身影问他,“这不是贺枢峤么?旁边那个女生是不是今天下午那个?”
周崇抬眼望过去,果不其然是了。他觉得心里堵堵的,但好像又什么都没法做。
这种无力感持续了好几天,终于在贺枢峤再一次笑着要求自己帮忙请假时,周崇坐不住了。
他拉着贺枢峤的手,跟他说,“贺枢峤,我有事想对你说。”
贺枢峤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稀里糊涂被周崇带进了办公楼的厕所里。上课时间这栋楼人本来就不多,但周崇还是谨慎地将贺枢峤带到隔间,细心地锁好门。隔间不算小,但同时容纳两个高中男生还是稍显不足,他和贺枢峤靠的很近,连呼吸声都近在咫尺。
贺枢峤抱着双臂,眉头微皱,语气依旧温和,完全没有不耐烦的样子,“到底有什么事要说?”
事到临头周崇反而扭扭捏捏了,他红着脸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贺枢峤没有失去耐心,还是很有礼貌地询问,“没事的话,我可以先回去么,周崇。”
贺枢峤的手快要扣上隔间的门锁,却被周崇拦下了。贺枢峤不解地看向他,周崇的手有些抖,但还是坚定地挡住了贺枢峤的去路,脸也出奇的红,像是快要蒸熟一样。再接着,周崇终于下定了决心,带着一种几乎称得上大义凛然的表情,一把拉下了自己的裤子。
不管从什么范畴来说,这都已经完全可以构成性骚扰了。但贺枢峤却没有出声,反而意外地平静,只是眸色深了很多。周崇的下体很干净,几乎没有一丝毛发。也正因如此,垂着阴茎后面的东西看得格外清楚。
周崇好像害怕贺枢峤没有领会到自己的意思,他难为情地坐在了马桶盖上,又害怕贺枢峤转身要走,于是只能一只手拉着贺枢峤的衣角,把双腿分得很开,用另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扒开自己颜色浅淡的两片阴唇,露出里面的穴口给贺枢峤看。
那口穴生得很窄小,就藏在阴茎下面。周崇又小心地把阴茎垂到一边,好让那口穴完全暴露出来。周崇完全没做过这种事,下手也不知轻重,指节在屄户按弄,留下一道红印,格外明显。久不见人的小穴骤然暴露在外,被空气中的冷风一打,颤颤巍巍地小心收缩着,和主人一样,看上去十分不安。周崇面色通红,看上去完全快要哭出来了,眼神湿漉漉地盯着贺枢峤,像是在哀求,握住贺枢峤衣角的手也不松开,在贺枢峤整洁的校服衬衫上留下褶皱。
周崇脑内想到过无数贺枢峤的反应,比如厌恶地甩开自己转身离去,又比如,贺枢峤会直接认为自己是个流氓,直接报警都有可能。但周崇还是做了,他在期待什么呢?
于是他又鼓足勇气,声音在贺枢峤耳里却细若蚊喃,周崇说,“我不可以么?”
他好恶劣,想用畸形的身体绑住贺枢峤。他对比了很多小视频,确认自己的花穴看上去不会倒人胃口,于是坏心肠地想用肉体作为交换条件,想借此和贺枢峤离得再近一些。
可是贺枢峤却完全没有给他任何回复。他绝望地想自己可真是个怪胎,他把贺枢峤当做那种用肉欲就可以勾引的人了,这是最大的错误。何况贺枢峤可能根本只觉得他畸形的身体看上去格外怪异,甚至倒胃口。
这完全就是他一厢情愿的自作多情。
想到这里周崇的眼泪几乎快要涌出来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鬼迷心窍想出这样一个馊主意,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再也不能和贺枢峤成为朋友了,他亲手摧毁了这段关系。
他的屄户还暴露在空气中,拉住贺枢峤的手却已经放下了。他希望贺枢峤最好能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接下来他会马上和家人商量转学的事,从此完全在贺枢峤的生活里消失,再不会让他想起这段不愉快的经历。
但贺枢峤没有,他蹲下身来,温柔地帮周崇提好裤子。然后在他的头上摸了一把,跟他说,“先回去上课。”
在教室里周崇简直坐立难安,脑内不住地重播刚才的画面,即使他没有从贺枢峤脸上看出一丝厌恶的神情,但他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再坦然面对贺枢峤了。他看着身前空着的位置,忍不住又开始心酸,恨不得现在就离开这地方,再也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