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寄秋从储物?戒中拿出药瓶,“伸手?。”
连星茗伸出手?,软声:“师兄你轻点?,疼。”
傅寄秋手?下动作顿了瞬,细致替他上?药,轻声道:“我也被罚过敬茶。”
连星茗讶异抬头,“因?为什么?”
傅寄秋道:“几年前寒荷师叔的人界最后亲缘遭战乱死亡,她返回大燕去敛尸。我替她看了几天宵禁,她回来后我和她一起被罚了。”
连星茗哑然道:“回去替家族后代收尸,为何要罚?你只?是帮她看宵禁,为何也要罚?”
“寒荷师叔敛尸后手?刃漠北士兵将领,触蓬莱戒律。我越俎代庖,同样触戒。”傅寄秋收起药瓶,道:“你可知寒荷师叔为何喜欢拿戒尺打人手?掌,却又不打重。”
“……为何?”
“她以前有一位徒弟不顾伦常想要与她结成道侣,为此不惜叛逃师门、堕为魔修。她便一直认为是自己不够威严才?会让人颠倒伦常、叛逃师门,故拿戒尺惩戒树立威信。不打重,又是因?为她认为是自己的疾言厉色逼人无望之下堕为魔修,故而不敢打重其他弟子,唯恐逼急。”
连星茗缓缓张大了嘴巴。
系统在他脑子里大为震惊:[我靠,我好像吃了个大瓜。]
连星茗好奇问:“那位魔修现?在身在何处?寒荷师叔喜欢他吗?”
傅寄秋摇头道:“那位魔修堕魔当日,便在她面前自尽了。”
这件事?发生在很早很早以前,甚至是傅寄秋与连星茗出生前的事?情。如今时过境迁,斯人已逝,任何人也无法得知寒荷当年究竟是何种?心思,可曾动过一丝一毫的背德妄念。
只?是约莫知晓,寒荷自那之后数年间,也不曾与他人有过亲密关?系,更不曾与人合籍成婚。
回去的路上?,连星茗罕见沉默。
他也说不清现?在在想什么,时而认为寒荷师叔可怜,时而又替她可惜。时而会想到,若寒荷师叔不曾踏上?仙途,可还会像现?在这般亲缘散尽、情缘断绝,大道神通却孑然一身。
时而又看见侧方的幽蓝海浪愈加汹涌,好似随时都?能铺盖到仙岛上?来,凶穷极恶遮住他头顶的天空,叫他在海水中挣扎难以脱身。
他正低着头想事?情,到居所时也未抬头,院落中传来:“咳咳!”两声重音。
连星茗抬头,就看见白羿吊儿郎当坐在门槛上?,一跃而起冲他扮鬼脸笑。
“!!!”
连星茗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海水声好似被隔在了结界之外,变得模糊不清。他几乎分?不清这是幻想还是现?实,直到白羿出声:“二殿下!”
这声音宛如天降一道宏光,劈开阴暗的枷锁,让牢笼中稀薄的空气极大缓解。连星茗眼睛陡然亮起,飞奔而上?。
白羿张大手?臂嬉笑:“这才?一个月没见,二殿下这么热情……”@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连星茗从他的臂膀下钻了过去,冲进去抱住连玥,兴奋至极:“皇姐!你来看我了?”
白羿:“……喂,我也来了。”
连玥眼眶微红揉了揉连星茗的脸颊,后者便像小猫贴面般依依不舍蹭了蹭她的手?。少年人都?长得极快,上?月临走前他们还同样高,连星茗吸纳灵气后身形抽长,竟比连玥稍稍高出四指。
“星星好像瘦了。”
连星茗高兴攥住她的手?,激动道:“皇姐怎想到来看我?”
连玥笑道:“自然是想我家星星了。”说着,她转眼感激冲傅寄秋点?了点?头。
是傅寄秋遣仙侍传消息给他们,说连星茗近日修行不顺心中郁结,她与白羿想念之余实在是担心,就一路舟车劳顿赶来了蓬莱。
傅寄秋颔首作回应。
连星茗没有注意?到他们这点?小动作,他实在是太高兴啦,高兴到都?有些无措,害怕一醒来发现?这是场梦。他迎着连玥往里走,大笑道:“皇姐我带你参观一下我的屋子,原本?没有这么好看的,师兄帮了做了好多东西……你们这次打算住几天,我记得半年后是佛狸国庆,你要出面祈福,你住到国庆前走可以吗?”
连玥失笑道:“怎能住那么久!”
白羿在后方阴阳怪气:“二殿下你是看不见我吗?我是隐身的吗?”
连星茗笑着回头挤兑道:“你自己不会找地方坐么!”
一行人走进屋子,连星茗急不可耐:“到底住多久?”
白羿道:“两日。”
连星茗讨价还价:“十日。”
这次他们算是被傅寄秋悄悄放进来的,久住恐会连累傅寄秋与连星茗,连玥道:“三日,不能再多了。”
连星茗撒娇:“再多一天,就一天。”
连玥叹气:“那便四日吧。”
三人关?系亲近,有许多说不完的话,傅寄秋不便留下打扰,告了一声转身走向对面庭院。待他走后,白羿挤眉弄眼拱了拱连星茗的手?臂,道:“行啊你。你这屋子装的哪里像个修仙的,比我殿内都?要豪华许多。我说你这个审美是不是得改一改了,得往仙气飘飘那个方向改。”
连星茗道:“我不改。”他炫耀般拍了拍桌子,笑道:“我师兄给我做的,好看吗?”
白羿摸了摸桌边黑玉,道:“好看。我得沾沾仙气,”顿了顿,他说:“听说你背不会琴谱?”
连星茗的笑脸顿时一垮。
他不想听师父提及此事?,也不想听发小提。不过白羿都?问了,他只?能拿出琴谱往桌上?一扔,白羿拿起来翻看,头疼捂着眼睛道:“我的娘啊,这什么鬼东西。辣眼睛,快拿走。”
连星茗道:“背不会还要打手?板板。”
白羿打了个抖,想起来在书院里被师长支配的恐惧,幸灾乐祸:“你给我看看你的手?。”
连星茗伸出了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