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趴屋顶上瞧你们好一会儿了,从左边走到右边,右边又回到左边。马上天?就?要黑了,再?不去找地方入住,恐怕就?找不到咯。”
其?实现在已经找不到了。
天?色昏暗,家家户户油灯熄灭,门窗紧闭。别说?客栈,他们就?算是想付钱找人家借住,也没有人会向他们敞开大门。
连星茗心中一盘算,含笑道:“这城里的人可真是奇怪。我们只是想找人问路,可所有百姓都忙着熄灯关门,他们很急吗?”
小叫花耸肩道:“急,怎么可能不急。马上天?就?要黑了,也就?你们外地人能不着急。”
已经提及过好几次“天?黑”。
流传甚广的那则鬼故事?中,天?黑后还?在外面瞎晃悠,就?会被兵人铠甲抓走
难不成这城中异状真的和铠甲有关?
连星茗心中隐隐浮现出一丝期待,故作疑惑问:“天?如?果黑了,点灯不就?行了。”
“点灯?”小叫花惊讶睁大双眼?,道:“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们不知道点灯对?本地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连星茗摇头?:“不知。”
小叫花张大嘴巴也跟着摇头?,“唉!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连星茗顿了瞬,了然弯唇说?:“那你能告诉我们么。”
小叫花眼?珠一转,话锋一转问:“你们有钱吗。”
刷
这一次出鞘的是裴子烨的剑,他本来就?耐心不佳,呵斥道:“啰啰嗦嗦,也不看?看?站在你面前的都有谁!你是想缺胳膊断腿再?说??”
小叫花吓得?往后一跳,惊恐叫:“你们想打听事?情,付钱不是天?经地义的嘛。我又不要多,我就?想要点吃顿饭的钱。”
裴子烨从腰封中掏出块碎银子扔过去,眼?神锐利如?刀,“别啰嗦,我们问什么你答什么。”
“好,好好。”小叫花眉开眼?笑接住钱,拿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碎银子,嘟囔:“你们来连云城之前真应该提前做准备的,居然什么也不知道就?跑进来了……”在裴子烨二度拔剑的威胁下?,小叫花连忙道:“我不废话了!连云城这地方依山傍水的,天?黑起来,那是真黑啊,伸手不见五指的。地势又高低不一,你大半夜在外面啥也看?不清,乱走,一不留神就?会踩空,从酒楼的五层摔到人家的后院都有可能,轻则头?破血流,重则当场毙命,谁有九条命敢在这里走夜路啊。所以本地人天?黑后都不出门。”
“至于点灯,这里贸易不发达,灯油钱贵。一般只有过节的时候,家家户户才会彻夜点灯,图个热闹。也算是约定俗成吧。”
这个答案……不出门是因为怕走夜路摔倒,不点灯是因为油钱贵。
平凡到有点儿出乎预料了。
连星茗眉头?微皱,难捺失望。
“就?只是这样?”
“不然呢?”小叫花茫然看?他一眼?,突然笑出了声,“哦,我懂了。你们也是来探险的吧。”
“探险?”
“有好多外地人都来连云城探险,就?是为了那什么、什么……”
“兵人铠甲?”
“对?,对?!就?是兵人铠甲,也不知道这么大的秘密是哪个大嘴巴传出去的,唉!总之来探险的外地人,大多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但这次算你们运气好,遇到我了。”说?到这,小叫花砸吧着嘴,一脸欲言又止瞄他们。
连星茗挑了下?眉,在裴子烨再?度拔剑之前,从傅寄秋怀中掏了块小金叶子递出去,温和笑道:“这里数我脾气最好,我给你这片金叶子,不是想要你知无不言,是在救你尚且拥有的手臂大腿。所以不要再?卖关子了,可以么。”
“懂,我都懂的。”
小叫花高兴将金叶子纳入怀中,直言:“你们来错地方了。兵人铠甲从来不在城里晃荡,他一般都是在城外,护城河之外。”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各异。
连星茗与傅寄秋对?视一眼?,明显感觉自己?心跳变快。
傅寄秋冲他轻轻摇了摇头?。
示意稍安勿躁。
连星茗深吸一口气,抿唇点头?。
怎能不激动。
小叫花的这番话,听起来、听起来……就?好像兵人铠甲是真正存在的!它并不只是鬼故事?中隔着一层雾的传闻,它是真真正正存在于连云城附近,存在于几里之地外。
会是白羿吗?
小叫花手舞足蹈,激动得?满面桃红:“话说?那一日,电闪雷鸣!它风云叱诧,惮赫千里,所过之处无不气势熏灼,草木知威!”
“说?重点。”裴子烨眯眼?。
小叫花干咳继续:“黄昏时分?,人们隔着护城河上薄薄一层水雾,隐隐约约看?见它从河的这一端,沿着官道一直走到另一端。驮着沉重的黑金色甲胄……”
连星茗突然出声,“什么色?”
“黑金色。”
“……”白羿的战甲,的确是黑金色。连星茗嗓音变得?有些?干涩,“你继续说?。”
小叫花道:“驮着厚重的黑金色甲胄,走到头?是渡河的桥梁。人们见之大惊,眼?见着这来者不善的铠甲即将渡河,仿佛能够想象出满城血流成河之景,那叫一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谁知城中好似有天?神庇佑,铠甲即将入侵城池之际,却又突然恐惧神威而徘徊不前,”
“等太阳升起后,人们再?去看?,才惊险发现铠甲所过之地竟寸草不生,怨气横生!这下?子谁都晓得?,他们逃过了一次灭顶之灾。自那以后,就?时常、咳咳,也不是时常吧,毕竟这里晚上也没人出门,就?是偶尔会有人说?,黎明之前看?见那兵人铠甲在护城河外来回游荡,徙倚仿徉。”
这些?话小叫花说?得?活灵活现,好像真亲眼?看?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