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到大,都是看着别人的白眼度过,鲜少能遇见会对她笑的人,还笑得如此?温柔。阿筝低着头,自责道:“但我被障妖附身?后,害死了阿姐。还害的城中很多新娘子出事。”
连星茗道:“是障妖害的,不是你。”
阿筝摇头道:“若不是我有了纰漏被障妖钻到了空子,障妖也害不了人。”
“……”
这话一出来,连星茗心里叹了口气。
若按照阿筝这个理论,受害者因弱小而有罪,那佛狸灭国他?有也巨大的责任。因为他?去修仙了,他?对母国袖手旁观,他?也没能早早发现大燕与漠北勾结,他?才真应该以死谢罪。
绑定系统的第一年,他?就是这样想?的,那个时候系统几乎天天都在劝他?。
连星茗抬睫,温和道:“若你非要这样想?,那我也有错。”
阿筝愣愣抬头:“什么?”
连星茗道:“是我没能尽早发现你被障妖附身?了,我也没能在平洲城障变前赶来除障。”
阿筝呆呆张大了嘴巴,道:“哥哥你都不知道这里会有障妖,你如何?能提前来。”
连星茗眨眼笑道:“你也不知障妖会因你的纰漏附在你身?,你又如何?能提前规避?”
阿筝被绕进去了,有点稀里糊涂。
许久才道:“哥哥你好会说。”
连星茗失笑,起身?道:“想?出去看看吗?街道上比你想?象得情况好许多。”
阿筝迟疑,重重点头:“想?!”
待阿筝整理好,日头初升。客房中的弟子们竟然还在酣睡,连星茗站在傅寄秋身?边,没忍住槽了一声,“这些人若在蓬莱仙岛修仙,早就被寒荷师叔拎起来打手板板了。”
清晨的雨露有些凉爽,连星茗这幅新身?体灵力低微,连灵气护体都难以做到。便抬起手小心在唇边哈了哈气,抵御秋霜。
傅寄秋从储物戒中取出厚绒披风,盖到他?的肩头系上,道:“师叔现在不打人了。”
连星茗惊异偏头,万分委屈道:“我在的时候她打人手板板,怎地我不在她就不打了?后来的弟子实在享福,我觉得这对我们很不公平。”
顿了顿,他?“啊”了一声,更委屈:“哦,你总共也没被打过几次,我心里好像更不平衡了。”
傅寄秋失笑,眉眼温柔。
抬掌伸到他?眼前,“不如你来补上?”
连星茗垂眼看了下他?的手掌,指尖纤长苍劲,掌心与指腹有薄薄一层茧。他?突然想?起来这只手从背脊上滑过的触感,上下缓慢轻抚的酥麻感,那悸动仿佛还留在脊椎。顿了许久后,连星茗心中叹息默念一声“真要命”,按下他?的手掌遮掩般笑道:“不了吧。”
傅寄秋低低“嗯”了一声,抬手将他?的披风带子系得更紧,以防止冷风钻入。
高?大身?形几乎能盖住连星茗。
阿筝正站连星茗的的身?后几米,从她的视角,甚至能够清晰看见傅寄秋的眼眸。
她看着傅寄秋克制又温柔的动作?,又看见傅寄秋眼底的脏深与情/潮涌动,不知道为何?,她突然间有些脸红心跳撇开了眼,惊吓拍了拍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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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看了都想?逃,那个很温柔的大哥哥一点儿也感觉不到这种压迫感吗?
连星茗若是能感觉到压迫感,他?早就逃跑了。可傅寄秋的动作?实在是太温柔啦,看他?的眼神也毫无侵略性?,他?像醉倒在温水里一般感受着温暖的水漫过四?肢百骸,舒服极了。
街道上。
清晨就有许多小商贩出来摆摊,以前连星茗带着傅寄秋在佛狸皇城游玩过一次,那日他?们不仅去了酒楼,去酒楼的路上,连星茗还拉着他?逛了许多商铺,肆意?大笑着,扬言让他?体会一下佛狸人民的质朴与热情。
这次连星茗兴致缺缺,唇边挂着笑意?,却笑意?不达眼底,仿佛于热闹的红尘格格不入。
每一家曾经?被祸害的新娘子都清醒了过来,不再站在房门前用手背鼓掌。于是无数个家庭也如蒙大赦,家家户户挂上了喜庆的红绸,似乎是在庆祝着这一大喜事。
街边有酒楼的小厮高?兴喊:“大燕国庆,今日食客用餐皆半价!”
大燕国庆?
连星茗唇边笑意?淡了几分,偏过视线紧了紧披风,那小厮来招揽客人,连星茗一言不发往傅寄秋身?侧藏了藏,不去看。
傅寄秋抬眼看向小厮。
小厮后背突然一凉,讪笑着脚步猛地调转,改去招揽其他?客人了。
虽说祸不及国民,但连星茗看着街道上热热闹闹的景象,还是忍不住浮现出一个隐隐作?痛的念头。
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幸福。
阿筝看似随意?地在乱逛,可是走着走着,她又似乎目的性?明确,走向了一处富华老?巷。
最终她停在了一处高?大的红门之前。
红门周围嵌入了许多铜板,连星茗抬眼一看,便想?起来了:这是他?们曾经?窥探阿筝执念时见到的那处庭院,阿筝苦苦攒了两百个铜板,想?要买下这座庭院,逃离那个会将她锁住的家。
最终才后知后觉发现她想?买的庭院,正是她的父母用阿姐同?郡守换来的庭院。
门前依然是那个在幻象中出现过的中年护卫,他?看见阿筝,似乎十分惊喜,跳下台阶从袖子里取出钱袋,哈哈道:“小姑娘,你近日都没有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上回我兄弟将你的钱币扔掉,我已经?骂过他?了,让他?把钱币重新捡回来,你点点看少没少钱。”
阿筝愣愣接过钱袋,没有去数。
连星茗走到他?的身?侧,递出房契,这是郡守夫人交给他?的。原本这座房子也是属于阿筝的了,他?偏头看向阿筝道:“你爹娘已经?被官府抓起来了,你可以进去看看你的新房子。”
“!!!”阿筝猛地抬起头,眼睛晶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