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眼看向傅寄秋, 想开?口又?顿住。
该叫什么好呢?
以?前互相不知身份, 还能叫一声“阿檀”,反正?傅寄秋也不知道是他。但现在?就不一样了……若叫“师兄”, 好像也有些不对劲,他早已经叛逃蓬莱仙岛了。
想了许久,连星茗直接省略了称呼。
“你可有什么想问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在?心中一一排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傅寄秋想问的应该有很多?,这一点,应当就是他为什么会死而复生。
第?二点,应该是他当年自刎时为何拿绛河。
第?三点,就是幻象中的心动是怎么回事了。
想到这些,连星茗就有点头大,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幻象中的记忆,的的确确就是他经历过的事情,可很多?事像浮水上的一片羽毛一样,轻飘飘从他的脑海里掠过。
不留一丝痕迹。
譬如?当年他与傅寄秋上早课时,他们偷偷在?一群人的眼皮子底下牵手?,那种紧张、雀跃的心情,现在?是一点儿也不剩了。再譬如?他偷潜回佛狸去?探望亲人,回来时碰到傅寄秋,立即倒地撞晕,紧贴傅寄秋胸膛时,他曾经听见?了这人愈来愈快的心跳声,以?及他自己慌乱紧张的心跳声。
现在?同?样什么也不剩了。
这些记忆若不是从幻象中再一次看见?,对他来说?就好像是十几年吃了一顿饭,他并不记得自己当时吃了什么。可若记忆重现,他也是能想起来这应该确实?是他曾经吃过的一顿饭,却也不能回忆起这顿饭菜是否合他的胃口。
他心里长叹一声,有些不想面对这些麻烦的问题,但还是负责抬头道:“你问吧。”
傅寄秋的声音传来。
“今日对你来说?算劳累吗?”
连星茗一愣,“你说?什么?”
傅寄秋反身走到圆桌附近,垂眼看着他道:“之前你说?白日劳累的话,夜间就会做噩梦。”
连星茗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
哑然道:“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傅寄秋道:“我方才就是在?问。”
连星茗更哑然,失笑道:“好吧。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劳累,也不知道今夜会不会做噩梦。希望不会吧。”
顿了顿他说?:“你没有其他想问的吗?”
傅寄秋想了想,说?:“你未来有何打算?”
连星茗更惊异,又?有些想笑。
他这个师兄啊,每一句话都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方才提前准备好的说?辞都白准备了。不过这些无伤大雅的问题,倒让他心弦微松,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我应该是找个地方养老吧。”系统为他准备的新身体是一个小门?派的门?主?,若不是世子将他拐到平洲城来,他原先的计划就是在?那儿好好养老,他的传承墓也是在?那儿,若是有可能,他要将荧惑法琴从墓中取出来。
毕竟是他的本命法琴。
这些连星茗都没有说?出口,转言问:“你未来又?是什么打算,你要回蓬莱仙岛吗?”
傅寄秋道:“不回。”
仙长不回蓬莱仙岛,那肯定是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了。
连星茗心尖微动,抬起脸颇为恭维,轻眨眼调侃笑道:“我当初第?一眼见?到你时,就觉得你端方正?直,未来一定能够胜任仙长,锄强扶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恭维了好大一通,傅寄秋眼底都染上了点儿笑意时,连星茗才道:“那我就祝你未来在?蓬莱仙岛好好当仙长咯。”
傅寄秋已经是魔修了。
魔修与端方正?直,是完全扯不上关系的。
他却依旧能保持温柔、恰到好处的笑意。
连星茗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突然说?:“你还记不记得我在?寒岩窟时和你说?过的话。你笑起来更好看,要多?笑。”
“看吧,你笑起来确实?更好看。”
傅寄秋唇边的笑意不变,心底却泛着涩麻感连星茗现在?看他的眼神,与方才看裴子烨的一模一样。
他第?一次意识到连星茗不喜欢他了,是荧惑之乱的第?二年,那年连星茗与宿南烛相识了。
让他怀疑曾经以?为的互许情思,是否只是他一人的错觉,是否喜欢与爱有巨大的差别?。现在?经由?幻象种种,他很确定那并非是他的错觉,连星茗曾经是心悦过他的。
“不是错觉又?怎样,那也只是曾经喜欢过你。”心魔宛若附骨之蛆,徐徐在?他的身边现出身形,浅笑着低声蛊惑道:“阿檀,喜欢与爱是不同?的,他虽说?他不喜欢宿南烛,但又?怎知这是不是在?敷衍裴子烨呢。当年他们的种种惊心动魄,你应该都看在?眼中吧?那才是他爱一个人的表现,是你此生都可望不可及的东西。”
“他现在?修为不佳,你若强迫他,他必定是反抗不了你的。就这样”
“占有他吧。”
傅寄秋宛如?没有听见?心魔的声音,灵台依旧清明。
上前几步。
他像是怕吓到连星茗,动作十分轻柔缓慢地俯下身,单膝触地。好像还是嫌身段放得不够低,他又?俯低,小心珍惜攥紧了连星茗的袖子,克制不去?触到后者的手?,抬起眼睫时,他看见?了连星茗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的眼。
“我还是会对你动心。”傅寄秋攥着袖子的手?用了多?恐怖骇人的力道,声音就有多?小心轻柔,像是唯恐吓走了飘落在?花蕊上的蝴蝶,“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
连星茗张了张唇,他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