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对不起……最近那些谣言给你添麻烦了……”
很多人都在传,大众男神谈恋爱了,还是和一个默默无闻的?本科小学妹。
她眼睛里水汪汪的?,内疚和歉意中,隐隐有一丝委屈:
“但真不是我?传的?……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不可能?做这种事?……”
之?前不是没发生过,有女孩利用大众舆论和谣言,试图拉近他的?关?系。闹得沸沸扬扬,却被?他用三言两语就扼住了风头。
一阵秋风拂过,吹动她额前的?碎发。
“学长?,我?一定会?去澄清的?!”
明明满眼都是爱慕,却低着头,倔强又认真地承诺着。
郑淮明伫立着,见她如此?可怜的?模样,最擅长?与人打交道的?他,竟第一次有些无措和心疼。
“没关?系的?,不用澄清。”
他注视着她惊讶的?、水光闪动的?双眸,轻声?说:
“我?……我?确实喜欢你。”
“本来想找一个更合适的?时机,比如后天的?音乐晚会?结束……”他笑了,心早已融化成?一片温润的?海洋,“现在……我?可以提前说吗?”
“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
空气稀薄的?万里高空之?上,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响彻。机舱的?含氧量仍略低于地面,郑淮明陷在座椅中昏昏沉沉,拒绝了所有餐食。
空姐询问?他是否需要常用药或帮助。
他竭力微笑了一下,摇摇头。
五分钟后,空姐拿来一条毯子。这一次,他接受了。
浑身确实冷得厉害,每一个毛孔都在无声?地颤栗……他半阖着双眼,放任自己被?卷入一个又一个混沌的?漩涡,却始终逃不开一轮轮回忆的?折磨。
“我?去不去法国没关?系的?,你刚进医院肯定很忙,我?就去一家清闲一点的?翻译所好了,还能?多顾家一点……”
清浅的?月光落进她单纯清澈的?眼眸。
“现在也没那么想去了!而且去法国很花钱的?,你刚工作又拿不到多少工资,我?不想你太辛苦了……我?就是觉得,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啦。”
……
再次醒来时,是空姐提醒他飞机即将降落,请调整座椅高度。
郑淮明歉意地起身,去拉动手柄。
眼前一阵阵眩晕,手心是滚烫的?,像抽了骨头一样发麻。他扳了两次,竟都没有拉动,第三次椅背才“嘎吱”一声?回弹。
椅背撞在背上,力度不大,却如同整个胸腔都被?震碎,让他一时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郑淮明知道自己在发高烧,下飞机后,他浑浑噩噩地回到医院宿舍,掰出两粒退烧药吃下,倒在床上昏了过去。
几天不进滴水的?胃哪里受得了这般刺激,他一夜吐了三回,最后连弯曲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伏在床边干呕。
第二天清晨六点半,他却挺拔整洁地站在了诊室门口。
好像什么都从未发生过。
郑淮明重新?回到岗位,再正常不过地值班、写病历、观摩手术、熬夜练习,一周后的?小考仍是同期中的?第一名。
无论是哭喊打滚的?小孩,还是一夜按十几次呼叫铃的?病人、扬言要投诉到上级的?家属,他都耐心、细致,全部处理得妥妥当当。
哪怕被?无理取闹的?家属扯着白大褂推搡踉跄,连同事?都看不下去要上去理论,郑淮明依旧能?慢条斯理地整理歪斜的?衣领,挂上温和的?笑容继续劝导。
可没有人知道,他光鲜的?外表下,已经从心脏烂到了肺腑,朝四肢蔓延开来。
那只汉堡,明明她吃得那样津津有味。
可自从那天起,他就难以再吃下什么东西……
胃是情绪器官,他能?竭力维持住表面的?完美外壳,却没法阻止痛苦与无力将身体一点、一点腐蚀殆尽。
但凡是带一点油星的?食物都吐得一干二净,哪怕闻到就会?反胃,唯独能?咽下一点干面包和饼干。
不到三周,郑淮明就削瘦得明显,连宽大的?白大褂都遮掩不住。
中午下了门诊,见他顶着一张比纸都白的?脸色,将撕开的?切片面包放进嘴里,周思衡彻底坐不住了,上前抢了下来。
“今天午休不是长?吗,去食堂吃吧!”
郑淮明从法国回来以后,情绪明显不对劲,周思衡知道他心思深,连一个字都不敢问?。
“早上吃得晚,我?不饿,你们去吧。”
“你骗谁呢,我?听?老李说了,你们早上不到七点就去观摩心脏搭桥了!”周思衡强拉着他,“走?吧,金晓秋刚准了我?二百块钱,今天我?请客,你随便?吃,别跟我?客气!”
这时,其他同事?也推开门来喊他们吃饭。
郑淮明知道他担心自己,不想拂了兄弟的?好意,勉强笑了笑起身。
此?时正是饭点,但医院里每天能?按时吃饭的?医护少之?又少,偌大的?食堂里人还不算太多。
几个人围坐一张长?桌,说说笑笑,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