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1 / 1)

沈聪一怔,敛目道,“爹说的是。”

邱老爹回屋坐了会儿,钱氏将孩子抱出来,小小的一个人,邱老爹看得蹙起了眉头,“怎么这般小,艳儿生下来那会都比她壮实多了。”将孩子抱在手里,邱老爹喋喋不休的念叨起来,说出的话叫钱氏哭笑不得,插话道,“刚生下来的孩子瘦巴巴的才好,往后长得快,聪子和艳儿都长得不错,这孩子,往后铁定是个好看的。”

邱老爹赞同的点了点头,全然忘记小孩子不禁夸了,又问了几句邱艳的情况,得知邱艳没有大碍,他一颗心才彻底放了下来,家里有个孩子会热闹许多,邱艳和沈聪好好过日子,他也不会担忧了,问沈聪道,“好好的,怎么昨日就生了,刀疤传完信扭头就走,我急着装米面没来得及问。”

沈聪心里早有了说辞,没说是被人吓的,言简意赅接过了话。

孩子洗三这日,沈芸诺和裴征也来了,邱家几房都来了人,不大的院子立即拥挤起来,肖氏嗓门大,在屋里陪邱艳说话,忍不住担忧邱艳的处境,“人啊,还有生个儿子傍身才好,你别胡思乱想,好好坐月子养好身子,争取早日生个儿子。”

邱蜜闹着和离,肖氏之前不清楚邱蜜打什么主意,得知邱蜜中意沈聪,只觉寒毛直竖,沈聪什么性子肖氏哪会不明白,这么多人当中,沈芸诺那是他亲妹子不提,沈聪也就对邱艳和邱老爹和颜悦色,待其他人,跟无关紧要的人似的,之所以搭理邱家人也是看在邱艳的份上,邱蜜真要得罪了沈聪,整个二房都要跟着遭殃,肖氏和邱柱商量,将邱蜜送回了婆家,私底下说好,没有大事,不得回娘家。

对自己女儿,肖氏也没法子了,想来还是儿子省心,待儿子大了,准备点聘礼,给他娶个媳妇回家就好。

邱艳来不及出声,便感觉一道冷飕飕的视线从门□□过来,肖氏也察觉到了,忍不住心底打颤,调转头,看沈聪阴沉着脸,愠怒的瞪着她,肖氏讪讪一笑,“聪子来了,我正和艳儿说呢,家里没有长辈,你们照顾孩子没有经验,若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语声落下,一只胳膊被沈聪拽起,疼得肖氏惊呼出声。

“坐月子受不得打扰,二伯母有经验怎还打扰艳儿休息?有的人只长了年纪和脸上的褶子,其他却一窍不通,我和艳儿的孩子我两自然会照顾得好好的,用不着二伯母操心。”说完,一把将肖氏扔了出去,肖氏摔在地上,屁股疼得厉害,看院子里的人望过来,抹不开面子,悻悻道,“我说话嗓门大,扰了大丫睡觉是我不对,我去灶房帮忙算了。”

邱艳无奈,“二伯母素来如此,今日是大丫的好日子,你和她计较做什么?”

沈聪不吱声,轻手轻脚的走上前,倾着身子瞅了眼里侧睡得憨甜的大丫,低声道,“你摸摸看大丫尿布是不是湿了,天冷,穿了湿的易着凉。”

第93节

邱艳伸出手,探向襁褓,摇头道,“干的,阿诺到了,她怀着身孕,不能进屋,你把孩子抱出去给大家看看吧。”

沈聪伸手拨弄了两下襁褓,不甚在意道,“外边人多,大丫胆子小,别吓着了,待会再抱出去吧,让她多睡会儿。”

这两日,邱艳算见识了沈聪对大丫的态度,夜里大丫嗯一声,她没反应,沈聪立即睁开眼,比她当娘的还敏感,昨晚后半夜抱着大丫坐了一晚,“你昨晚没怎么睡觉,用不用休息下。”

今日来捧场的都是亲人,有邱老爹和刀疤两人就能应付。

“不用,待会大丫醒了你叫我。”他不喜肖氏原因很多,邱艳生孩子没了半条命,肖氏眼中却只看到女儿,那种人,不值得他尊敬。

八月怀胎,是儿是女他都不会嫌弃,他沈聪的女儿,由不得别人评头论足。

☆、117|宠妻日常

从邱蜜的事情后,肖氏心里愈发害怕沈聪,被扔出来,心里还困惑不明白是何原因,不过看沈聪脸色不太好,不敢追进去问原因,牵着沈芸诺问东问西,沈芸诺怀着身孕,为了避免冲撞不好去屋里陪邱艳说话,肖氏的性子沈芸诺多少,碍着今天的日子,不好对肖氏冷言冷语,却也不怎么说话,常常,肖氏说□□句,她才回一句,一来二去,肖氏讨了没趣,不再和沈芸诺说话了。

院中热闹到傍晚才安静下来,邱老爹没有多问邱艳生孩子的事儿,沈聪不介意是个女儿,又请人照顾邱艳坐月子,他心下宽慰,和邱家几房的人一块回了,沈芸诺和裴征走在最后,沈聪抱着孩子,不敢送远了,叮嘱裴征道,“坐牛车回去,好生照顾阿诺,过年那会,艳儿出月子了,你们回家多住几日。”

家里的事情是钱婶子帮忙,沈芸诺和裴征留下,邱艳也不能陪她说话,加之,外边的事情没有解决,沈聪不敢贸然叫沈芸诺留下,因为他的大意,邱艳栽了跟头,他担心沈芸诺也会不好,从怀里掏出一串银子递给裴征,声音威严道,“阿诺怀着身孕,你多给她补补,差什么,差人说一声,我让刀疤给你们送过去。”

裴征推手拒绝,但看沈聪满脸严肃,顿了顿,收了下来,握在手里,只觉得沉甸甸的,正色道,“我会对阿诺好的,三哥放心就好。”

孩子早两个月生出来,沈聪不说,村子里却起了风言风语,加之又是个女儿,往回遇着沈聪身边一帮人进进出出,长舌妇们不由得败坏邱艳的名声,说孩子不是沈聪的,邱艳坐月子听不着外边的事情,风声传到钱氏耳朵里,她只摇头叹息,邱艳生孩子凶险,外边的人说话愈发没个把门的了,思忖再三,她将事情和沈聪说了,“邱艳是个心思重的,这种事情传出来,终究对她伤害大些。”

沈聪冷着眼,细细盯着孩子的眉眼,孩子一天一个样,脸色的红色褪去,渐渐变得白皙,隐隐有点像阿诺小时候,不是他的女儿又是谁的?“多谢钱婶子提醒,我这几日在家,外边的事情多有不知,有的人嫌弃日子过得太平,我成全他。”

钱氏想劝他别和大家撕破脸,一个村里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井水不犯河水就好,但是看沈聪阴沉的眉色,知晓她的话说了也白说,摇头叹了口气,由着沈聪去了,这些时日在沈家帮忙,她瞧着沈聪和邱艳都是好的,外人不理解他们的性子,以讹传讹,久而久之,大家才对沈聪越来越害怕了。

邱艳身子恶露多,即使屋里燃了熏香,偶尔呼吸时她也能闻着身上的味道,沈聪和她躺在一块,却从未露出过一丝嫌弃来,她不由得好奇,“你闻着我身上的味儿没?”

沈聪睡在外侧,孩子放在中间,夜里,担心翻身压着孩子,沈聪维持一个姿势一整夜是常有的事情,邱艳已经习惯了。

听邱艳问他,沈聪小心翼翼转过身子,摇了摇头,反问道,“什么味道?”

邱艳脸色一红,她想是沈聪为了她的面子故意不说开的吧,顿了顿,商量道,“再有半月就出月子了,不如你去阿诺屋里睡?”

沈聪抬了抬黑如点漆的眸子,凑上前,深深吸了口气,嘴角扬起高深莫测的笑来,低低道,“闻见了。”

“是不是很难闻?”她闻不惯那种味道,然而没有法子,这两日身上的恶露干净许多,真正干净要等出月子的时候。

沈聪撑起脑袋,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一本正经道,“好闻,没见咱闺女喜欢得不得了吗?”

想起他指的什么,邱艳耳根发红,推了他一下,嗔道,“没个正经......”语声落下,襁褓中的婴儿咧着嘴,拉长音弱弱哭了声,沈聪急忙坐起身,熟练的抱起孩子,压低声音道,“她该是饿了,估计听着我们说的闻着香味了。”

邱艳生气的掐他一下,沈聪咧嘴笑,将孩子放入邱艳怀里,小声道,“时辰差不多了,我给你弄些吃的来。”

邱艳坐月子,一天吃五顿饭,钱氏以为沈聪没钱,当沈聪问她时,她想了想,有意说的,村子里,一日三餐吃饱的已经算得上富裕,吃五顿的少之又少,钱氏是看沈聪待邱艳好,依着其他村有钱人的规矩说的,坐月子,养身子是关键,邱艳生孩子,身子亏损得厉害,院子鸡多,她才有此提议,没想沈聪十分上心,邱艳坐月子,一天一只鸡没有少过,晚上,她做好邱艳夜里的吃食,沈聪起床烧两把火热热就成。

半个月,邱艳气色好了许多,这也是为什么钱氏觉得沈聪为人不错的原因。

生完孩子到现在,沈聪没有出过门,邱艳心里疑惑,正是赌场忙的时候,沈聪走不开才是,喂完孩子,遇沈聪端着荷包蛋进屋,她问道,“赌场的事情忙完了?”

“有刀疤他们,真差人了,刀疤会说的,明早我出门一趟,我让钱婶子关上门。”想到邱艳浑身是血,他心一抽一抽的发紧,又补充了句道,“明日刀疤他们过来,我有点事情找他们做,你出了月子,我接阿诺回来住几天,今年过年,阿诺就留在家了。”

邱艳听出他话里有话,担忧道,“是不是裴家出什么事了?”

沈聪没有瞒她,这半个月,邱艳一直躺在床上,百无聊赖,想了想,他道,“裴征娘知道阿诺手里有钱,想要阿诺拿钱出来替下边儿子娶亲呢,她不想我担忧,什么都不肯说,若不是刀疤他们去兴水村要债听来这个消息,我一直被瞒在鼓里。”

刀疤急性子,当场带着人找上了裴家,吓得裴家人躲在屋里,沈芸诺怀着身孕,他怕节外生枝,才起了将沈芸诺接回来住的心思。

邱艳没想着还有这茬,喉咙有些发热,低下头,小声道,“把阿诺接回来吧,她怀着身孕,如果裴家闹出点事儿,伤着她肚子怎么办?”她以为裴征对沈芸诺好就是沈芸诺的幸福,此时只觉得不够,要裴征能护着沈芸诺才行。

提起沈芸诺,两人沉默了许多,沈聪放下碗筷,抱起邱艳怀里睡着的孩子,提醒道,“你先吃饭,什么事我们稍后手。”

邱艳眼眶泛红,味同嚼蜡的吃着碗里的鸡蛋,略微哽咽道,“当初这门亲事我不看好,阿诺性子软,裴征去外边做工不在家,孩子生下来,裴家人仍然不懂得收敛怎么办?”沈芸诺嫁给裴征是不想夹在她和沈聪中间,她心里从未埋怨过沈聪对沈芸诺好,只是有些难受,为何,沈聪不能像待沈芸诺那般待她,那一次是控制不住,才会吼出来,没想到,害得沈芸诺......

突然听到一抽一抽的哭泣声,沈聪的目光从孩子身上移开,柔声道,“怎么了?”随即明白过来,放下孩子,翻身坐在里侧,掰过她邱艳身子,抬起她的脸,见她哭得泪流满面,愈发放柔了声音,“阿诺年纪大了总要嫁人的,我看裴征是真心对她好的,否则我不会答应,阿诺自小就是个有主见的,她清楚自己要什么,你别多想。”

“我就是觉得饿,如果我不说那些话,阿诺或许不会草草把自己嫁了,裴征娘是个厉害的,她怀着孩子,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孩子洗三后,她总是忍不住想,幸亏孩子保住了,否则,她和沈聪估计真的没有法子过下去了,这些日子她想了很多,沈聪变着法子迁就她,是她越来越骄纵,换做寻常农户家里,早早的她要起床干活,饭桌上吃不饱饭,一天到晚看婆婆相公的脸色,这是大多数女子成亲后的日子,然而遇着沈聪,她的日子过得的确算顺意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如意的事情十之□□,若两人一辈子相敬如宾不吵不闹的,那不是生活,想清楚了,她又开始反思......

沈聪看她泪越流越多,大有黄河决堤的趋势,低下头,轻轻稳住她的唇,啄了下,淡淡的鸡蛋味儿,他笑道,“别哭了,阿诺往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先苦后甜,你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