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武和答应道，“我走之前你再烤几条鱼给我吃。”

“我会炒菜，你不尝尝我手艺？”

晚风吹过，吹皱了一池的水，也吹皱了武和的眉头，“你只烤鱼就好，但是只能烤给我一人，天尊都不行。”

董金只说：“天尊不爱吃烤鱼。”

“那便好。”

武和仙人离开覆羽山前，董金在自己院子中烤了十几条鱼。涟漪仙人也想吃，但被武和设下的结界挡在了外面，气得涟漪在武和走后与董金说了半天。

“他天赋确实极高。”听着涟漪絮叨半天的董金忽然说道，“覆羽山人的修为，也只有天尊在他之上。”

涟漪停下对武和的痛斥，点点头回道，“百年之内，仙界或许会再添一位神尊。”

覆羽山弟子中间最近都流传着董金长老要接管覆羽山的说法。说是已经有好些人瞧见玉清天尊跟在董金长老身后，寸步不离的样子了。

有胆大的弟子去问与董金长老交好的涟漪仙人，哪想到涟漪仙人一脸严肃地同他说：“许是老蚌开壳。”

弟子们都想难道玉清天尊老树开花，开到董金长老身上了？看着也不像啊，两人相处时，董金长老对玉清天尊恭恭敬敬，而玉清天尊的神色也是冷冷淡淡的。

瞧着这两只老蚌谁也没有开壳啊？

玉清少年期的性子与李清玉十六岁之前的性子如出一辙，只是那时的他身边并没有像董金一般的人陪着他。

那些记忆中并未出现玉清脑中闪现过的纷乱画面，但只看这些，玉清也能隐隐感觉出自己与董金的关系可能要比而今显现的更亲密些。

玉清对情缘此事从未有过什么特殊的要求，渡劫前也从未想过要与什么样的人结为道侣。他觉得万物顺其自然，无须强求。况且灭族之恨日日夜夜压在心间，他也无心去寻情爱。

然若是董金真与自己情缘相连，玉清觉得自己也能欣然接受，毕竟他天地同寿，岁月漫长中有一人陪自己也好。

那日他去寻梨芳仙人时，她也与他说：“如遇有缘人，万不可推拒。”

何况想起凡世记忆的那日，他的心境突破了一层。他想心境突破一事定与董金有关，于是在帝尊命他前往须臾境后，日日跟在董金身后，看看他的心境能否再突破一些，也能观察一下董金心中对他究竟是如何。

玉清将自己为何跟着董金的原因在第一日时便告诉了他。董金听完只问了玉清一句：“天尊您那本书看完了吗？”

“看完了。”玉清从袖中掏出书递给董金。

“天尊···”董金叫了一声玉清，欲言又止。

“何事？”

董金盯着手上的书说：“无事，只是弟子觉得天尊心境突或许与弟子并没有关系。”

“试试便知。”

只是接连几日，玉清的心境毫无突破之意，便在第六日时前往覆羽山顶闭关。闭关前他召来董金，说道：“十日后，你随我一同前往须臾境，在那里或许你我二人的心境皆有突破。”

玉清感知到董金的心境依旧和未飞升之前一样，因此想要带董金一起进入须臾境。须臾境内魔气弥漫，仙界大能也不敢随意进入，但那处机遇颇多，即使二人心境还是无法突破，也能在须臾境中获得几分机缘。

玉清闭关前并未交代董金需要拿什么东西，因此他去问了涟漪仙人。

涟漪仙人只觉董金是个傻子，“你等天尊出关后再问也不迟，我还有许多事情，而且这几日还要陪霞梧去一趟西海。没空没空。”

说什么涟漪仙人都不告诉董金，董金又去问了覆羽山上的其他长老。可是长老们对于须臾境也无甚了解，董金唯有等玉清出关后，再去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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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关第十日，玉清将回想起的记忆在脑中重现无数遍。凡间烟火，市井百态，寻常人家，这都是十六岁前的李清玉所见到的。

他知道李清玉是喜欢这凡世烟火气的，即便父亲为了百姓安宁常年在外打仗，母亲追随着父亲，他身边只有将军府下人陪伴，他也是喜爱人世间的。

大道修行，其中之一便是要保俗世万家烟，护尘寰众生缘。所以玉清才要广结善缘，只是以前的善缘中，又有几分真情实意呢？

黄昏，玉清走下覆羽山顶就瞧见董金在下面八角亭里等着。未等董金开口，玉清说道：“随我去一趟结缘殿，随后你我便出发前往须臾境。”

“天尊，可需要弟子准备什么东西？”董金急忙问道。

“无需准备，都在虚戒中。”

说完，一念间，董金便被玉清带到了结缘殿中。掌事正巧在殿中，见到玉清，连忙走到玉清身边叫道：“天尊，董金长老。”

董金回以抱拳道：“孔掌事。”

孔掌事问道：“天尊和董长老过来有什么事吩咐吗？”

“我与董金出去些时日，修仙者结缘是大事，与今后的修行和心境突破皆有用处。覆羽山众人结善缘时万不能任意对之。望孔掌事多加叮嘱与察看。”

“是，天尊。”

玉清之前虽然也同弟子们结善缘，但从未管过此事，今日这般举动，叫董金多了一份好奇。于是在去须臾境的路上，董金将心中疑问问出，“天尊，弟子有一疑问。您为什么今日要特意去结缘殿嘱咐孔掌事结善缘一事？”

“我还在想你要几时问出。方才从结缘殿走出时，你就想要问了罢。”

“是。”董金答道。

“与李清玉有关。”

董金的眼睛不自觉睁大几分，“您全都想起来了？”

玉清一只手抚在额间说道：“未曾。”

董金看向玉清，眼前依旧是那个风光月霁、举世无双的仙尊。

不是李清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