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夫捡回一条命，激动地擦了把眼泪，从地上爬起来拔腿就想跑。

“站住。”冰冷的声音直接穿透了他的大脑，让他全身僵硬地定在了原地。

“作恶多端的人，仅仅因为软弱没能成事就可以不付出代价，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尤金娜缓缓走上前来，没有感情的语调中带着森冷的寒意。

“倒也不是没有代价，任何神官想要退出教廷，会被视作背弃对神明的忠诚。要经受严苛的惩罚，毁去本源之力，废去一身本事，一辈子成为一个体质虚弱的废人。”沃德解释道。

尤金娜缓步走到克莱夫正前方，透明的冰蓝色眼睛上下打量着无法动弹的年轻神官，宣读了审判:“留下你最珍视的东西，或者，留下你的命。”

冷酷的命令让黄发神官如同被判了死刑，面色变得煞白，全身惊恐地哆嗦起来。

“最珍视的东西……”他额头渗着冷汗，眼珠转动着试图抑制住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却在神喻般的强权面前，不受控制地将双手移向了两腿间。

“啧啧……”沃德咂着嘴，露出同情的表情。不过细细想来，这样一无是处的人，除了那玩意，似乎也找不出什么别的值得他骄傲的东西了。

“不……求你！我不能失去这个！！”克莱夫紧捂着自己的分身，表情扭曲地尖叫起来。

尤金娜面无表情，脚尖挑起掉在脚边的一把匕首，一脚踢了过去。

克莱夫本能地伸手接住飞过来的匕首，一刀挑开自己的裤子，露出底下在恐惧中萎靡的性器。冷风抚过敏感的皮肤，清凉的触感让他更加清醒地意识到即将发生在他身上的是什么。他拼命抑制住自己那只拿刀的手，流着眼泪哭喊:“不要！！求你放过我！！不！！！”

“动手。”魔女的眼睛里亮起了摄人的金光。

黄发神官发出一声绝望的悲鸣，手起刀落，那根丑陋的肉物便脱离了他的身体，混合着血液掉落在地。

大脑仿佛在一瞬间停止了转动，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只剩下殷红的血色在眼前扩散。克莱夫愣愣看着地上还在微微颤动的肉块，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失去了什么。铺天盖地的悲恸和足以绞碎大脑的剧痛同时袭来，他捂着血流不止的下身瘫倒在地，发出撕心裂肺的凄惨哀嚎。

亲眼目睹不适的场面让沃德龇着牙吸了口冷气，不忍地移开视线，忍不住觉得自己的腿间似乎也隐隐作痛起来。

他不知道尤金娜什么时候开发出了这么凶残的喜好的，只是自从上次她败给穆琳，被她逼着给他下了一堆精神束缚后，似乎整个人都变了，不再是从前任他摆布的人偶娃娃，会越来越多地表现出自己的意志。

这原本是件好事。会不高兴，会拒绝，甚至会对他造成一定威胁的高冷美人可比原来的听话人偶刺激多了。

魔女身上有神官下的咒印，两人的生命捆绑在一起，只要没发疯，一般魔女都不会想要真正伤害自己神官的性命。但是，剁掉他的命根子并不会致命，不会触发咒印，一旦尤金娜想清楚这点……

“不用这么狠吧，一个男人，失去了下半身还怎么活。”他试探着凑近自己侍魔身边，想跟她探讨一下这种行为有多么残忍不人道，打消她今后做出类似行为的想法。

“他既然作出了这样的选择，就没有什么活不下去的。”尤金娜双眼放空地看着疼得满地打滚的男人，像在看他又像是在看着别的什么，“无论当时哭得有多大声，他的珍爱之物都是他自己舍弃掉的。一个人最珍视的，终究只有自己的性命罢了。”

“一个废物点心居然能让你悟出这么深刻的结论，你突然变得这么会思考让我稍微有点不太适应。”沃德感叹道，“不过人性的问题先放一放，我想跟你谈的是人权的问题。”

尤金娜没有理他，淡漠地转过身，径直向人群休息的方向走去:“走吧，圣殿那边大概有麻烦，解决完这里，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第363章 | 0363 重生篇 第三百二十九章 残杀

刚刚经历过一场劫难的草地上弥漫着一股焦胡味，白发少女一尘不染的背影走在焦黑的空地上，如同末世废墟中的一捧雪，透着孤寂的苍凉。

沃德呆呆地看着那个平静得一如既往的身影，总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在悸动着，细细去体会却又消失无踪，只剩下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茫然。

他挠了挠脑袋，露出一幅吊儿郎当的神情:“也不用赶那么紧吧，诺伊斯可是西斯的王牌，就算有麻烦也是别人的麻烦。做人得学会偷懒，我们已经承担了最危险的任务了，他当初说去圣殿取了圣剑就过来支援我们，结果这边都解决了他也不见踪影。活可不能全扔给我们干，我还累着呢，别指望我去帮他。”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尤金娜转头望向圣殿的方向。那里之前传来了巨响，大量烟尘升上天空，看上去似乎发生了严重的坍塌，西斯教廷的大部分战斗人员都已经聚集在了这里，圣殿剩下的那点守卫按理说不难对付，以那两个人的实力应该不至于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另外

“这个教廷里好像有什么让人不舒服的东西。”她皱着眉头捂住胸口。之前在激战中并没有太留意，在安静下来后，那种无端的心悸就一直缠绕着她，并且似乎有越来越强的趋势。

“你没事吧？脸色看着有点差，是刚刚魔力消耗过度需要净化了吗？”沃德终于意识到了状况有些不对，咒印上感应到的魔气侵蚀正在变强，远远超出了平日里正常反噬的速度。

尤金娜原本就白皙的皮肤因为失去血色而变得更加苍白，透出一股无机质般的透明感。她觉得有些恶心，冰封已久的记忆像被什么人从冰层中释放出来，搅得她心烦意乱。

紫发神官过去扶住她的腰:“要是不舒服就去休息会，我们找个地方……”他话还没说完，余光中瞥见天空出现了一片怪异的黑影，无数漆黑的水珠像下雨一样向他们站立的地方落了下来。

黑血！

一瞬间出现在脑子里的两个字让沃德心脏猛地勒紧，一把将尤金娜护在怀里，边向远处狂奔边高喊:“跑！！”

周围的人群并没有意识到危机的来临，对他的示警没能及时作出反应。直到那些看似无害的雨点洒落下来，滴落到魔女们的皮肤上，在感应到她们的魔力后，兴奋地活跃了起来，钻进她们的身体里。

短暂的茫然后，第一个魔女的尖叫声打破了人群的寂静。她的血液像烧起来一般开始沸腾，血管中仿佛有无数活物在爬行，迅速蹿向全身。黑色的血浆从她身体每一个部位涌了出来，眨眼间便将她整个人包裹进去。

惊恐的惨叫声很快便连成了一片，那些黑色血浆像瘟疫一样在魔女间蔓延，只要沾上一滴便会在顷刻间被黑血吞噬，成为更大的传染源。

在黑血覆盖下的身体在众人面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异变，神官们惊惧地发现，他们的侍魔几乎在同一时间失去了控制，无可挽回地滑向堕魔。

一个个身形庞大的魔物从黑血中诞生，仰头发出震天的嘶吼。它们身边的神官还没从惊变中回过神来，便被一爪拍成了肉泥。

转眼间，好几个神官便已惨死当场，咒印在他们断气的同时发动，几只魔物尖嚎着，巨大的身躯在强大的咒印之力下分崩离析，化作一片细碎的光点，消散在风中。

沃德脸色铁青地看着眼前的惨剧，心有余悸地护着尤金娜不住后退。空地的一角已经变成了一片鲜血与惨叫的地狱，神官与失控的魔女互相撕杀，如同一场死神的狂欢，无情收割着生命。

“离开这里……”过了好久，他终于从震惊中恢复了思考能力，扯着嗓子冲暂时还未被波及的魔女们喊，“所有魔女全都离开这里！越远越好！立刻！！”

又是一阵黑色的血雨升上天空，向他们的方向坠来。

已经没有时间留给她们逃跑，沃德只来得及将身边的尤金娜搂进怀里，用身体挡住落向她的血浆，无力地看着其他无人保护的魔女在慌乱中奔逃。

眼看着惨剧将再度降临，一个清洌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护盾。”

强大的控制力直接夺取了神官们的意志，让他们身体比大脑更先一步作出反应，几面光盾在他们头顶展开，将那些黑色雨点尽数挡了下来。

黑血落在圣光护盾上，侵蚀出阵阵白烟，但并没有足够的穿透力去击碎那些光盾。待盾面消失时，这一轮血雨也已经结束，并没有再次造成伤亡。

“趁现在，魔女敢紧离开，神官准备迎敌。”尤金娜推开沃德，沉着脸站直身体。

死里逃生的魔女们这次没有再迟疑，接到命令后便迅速向远处跑去，只剩下她们的神官留在原地，表情忐忑地面面相觑着。

同时，另一边的血战也有了结果，所有失控的魔女全部死亡，尸身湮灭，连灰都没有留下。地面横七竖八地倒着死去神官们的尸体，惨不忍睹的残缺尸块浸泡在鲜血与黑色血浆的混合物中，散发着强烈的血腥味。

少数几个幸存下来的神官刚刚用咒印杀死了自己的侍魔，惊魂未定地瘫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