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守卫一退再退,面对这位昔日的燕王殿下,都有些出自本能的惧怕。

危吟眉眼中水波晃动,抬起手重重拍打门,吸引外头人的注意:“谢灼”

他大步朝着这里走来,终于斩下了所有阻挡在他面前的侍卫,一剑劈开了门锁。

浓重的血腥味普天盖地从门外涌来,危吟眉泪水夺眶而出:“谢灼。”

他的手臂从门外伸了进来,攥住了她的手腕,拉她入怀,力气之大好像要将她揉碎在他的怀抱中。

谢灼的声音沙哑,仿佛带着化不开的浓重情绪,压抑地道:“我在。”

他那沾满血污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眉眉,我在,别怕。”

危吟眉贴在他温暖的怀抱中,眼中发热,看他脸上溅了血,抬起手帮他拭去血迹。

谢灼安抚她的情绪,见她不再颤抖,带她走出厢房。

偌大的郡守府已经被控制,郡守李檐被押送到谢灼面前,面贴着地面,恐惧地睁大瞳孔:“燕王。”

谢灼拔出长剑,面无表情,目如玄冰,眸中杀机浓浓。

下属将脚踩在李檐脸上:“知晓你面前的人是谁吗!”

李檐道:“燕、燕王。”

他慌乱道:“燕王,求您饶恕下官,下官也是得了上面的命令才要关押王妃的,一切都是太子的旨意!”

谢灼微眯了眯眼,眸中掠过凌冽的杀意:“太子是储君,可太子的话日后未必比本王的有用。”

李檐心下一沉,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前人。燕王,他终究是以燕王的身份回来了!

可燕王孽子罪臣,被天子流放,后又叛逃藩地,是为朝廷捉拿的逃犯,怎么可能正大光明地回来。除非是,除非是要……

“谋逆”二字方划过他的脑海,下一瞬,谢灼果断拔剑,一道渗人的寒光滑过,李檐脖颈一寒,眼前暗淡了下去。

一颗头颅咕噜噜滚下了台阶,掉落进了泥地中。

谢灼目光扫过跪了一地的郡守府下人,将剑慢慢放回剑鞘中,“今日知晓孤的身份了吗?”

四周风声呼啸,谢灼的声音铮铮,被冷风一吹,更添肃杀之意,回荡在四四方方院子上方,令人不寒而栗。

在场侍卫们无不压弯了脊背,在这压抑而沉默的气氛中,不知谁人先开口,朝着上方那人磕头,道:“属下见过燕王殿下!愿为燕王殿下效劳,以燕王马首是瞻!”

这响亮的一声朝着四方散去,只听回声如同潮水一阵一阵传来,刺激着众人本就已经紧绷的神经。

四下鸦雀无声,接着跪伏的人群中又响起一声:“属下愿为燕王殿下效劳,以燕王马首是瞻!”

这声音一落,又一道声音随之响起:“属下愿为燕王效劳!”

四下爆发一阵又一阵的附和之声。

危吟眉靠近谢灼身旁,与他并肩而立,十指紧紧相握,看着下方跪拜的侍卫。

侍卫们虽效命郡守府,但自然也都是惜命之人,会审时度势,自然知晓眼下效忠哪一方才能保全一命。

空气中血腥味弥漫,四面八方无数人在这一刻向他二人表示臣服,最后齐齐转变为了一道声音,震彻云霄

“属下见过燕王,见过燕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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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回到燕王和燕王妃的身份啦。

第111章番外·青梅时11

谢灼牵着危吟眉的手走下台阶。

二人回到王府,还没入内,便听屋内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危吟眉与谢灼对视一眼,她道:“我出去了这么久,阿忱醒来见不到我必然要哭闹的。”

谢灼随她一同入内,进来后先卸下身上的盔甲,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确保身上血腥味淡了一点,方才入内屋去。一进去便见危吟眉抱着儿子坐在床边轻声哄弄着。

谢灼道:“给我来抱吧。”

危吟眉起身,将儿子小心翼翼地送到他手上,柔声道:“你小心一点,他可爱哭了。”

谢灼臂弯轻弯,将阿忱抱起。小人儿停下了哭闹,腮帮上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粉嫩的小嘴唇不停地砸吧砸吧。

危吟眉凑上来,扒着谢灼的臂弯,看着儿子软趴趴地卧在谢灼怀里,笑道:“咱们的儿子认人,平时一有个生人抱他,他就不停地哭闹,今日你抱他,他却一点都不吵呢。我记得我才生下他你就去前线了,他应该也不记得你啊?”

谢灼唇角浮起温柔笑意:“我是他爹,儿子自然是要认得父亲的。”

危吟眉靠到他身边,伸出指尖去触小人的脸蛋:“你看我们阿忱,鼻子是不是像你一点,脸蛋轮廓也像你呢……”

谢灼打量了一会,见儿子双眸曜亮如同漆黑的宝珠,“是,鼻子像我,但眼睛线条柔和,更像你一点。”

他将阿忱向上抱了抱,看向危吟眉,顿了一顿问道:“眉眉,今日……”

危吟眉知晓他要问什么,摇摇头,握紧了他的手臂,“我与你历经了这么多回生死,今日之事又怎么会轻易吓着我。当时我在郡守府,就知晓你若肯定会来救我。但怕就怕我与阿忱会成为你的累赘,被拿来要挟你。”

谢灼眸光停驻在她面颊上,眼神若坚冰消融,浮现无限柔情,手轻抚上她的面颊,危吟眉顺势将脸倒在他的手背上,温柔地轻蹭了一下,对他婉婉一笑。

她道:“若当时事情真往糟糕的方向发展,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成为你的累赘。”

谢灼听到这话,心尖上如有一汪柔和的春水,一点点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