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关上房门坐在沙发上,摘掉银丝框眼?镜放在茶几上,看向桌子上那瓶插花,淡淡地收回视线。
他?有些后悔,今天中?午没把她屁股打烂,没把她弄得腿软了,让她还有精力?摆他?一道,偷偷摸摸地收拾东西回娘家。
楚易则揉了揉眉心,突然想抽一支烟,用尼古丁来麻痹自己的?神经。
他?其实?是喜欢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人,可现在,一股巨大的?失控感?将他?裹挟。
他?的?小妻子丢下他?跑回了娘家,估计是要和?蒋莉一起鬼混。楚易则对蒋莉没什么好印象,他?知道她私下没少劝蒋琦鸢和?他?离婚,给她灌输一些乱七八糟的?思想,来挑拨他?们夫妻的?关系。
而他?的?女儿,也不知道为什么着魔了一般,胳膊肘往外拐,整天惦记着让楚青岭教她画画。
她根本不知道,她亲爹最?讨厌见到楚青岭了,也不知道,当年?要不是她亲爹横刀夺爱,楚青岭现在正和?她亲妈双宿双飞呢,那她可能连个胚胎都不是了。
楚易则活到了四十七岁,第一次有了众叛亲离的?感?觉。
第17章 耍流氓 “你个老流氓”
蒋琦鸢回到蒋彭华那儿的时候, 雨早就停了,只是天色还是阴得厉害,放眼?望去, 雾蒙蒙的一层。
蒋彭华六七年?前搬到了颐和园附近的四合院住, 大概是上了年?龄, 他近几年?渐渐图安静, 春夏秋三季就住在?京城,整日做些?下棋、赏花这样的雅事。而到了冬天,他就去江西那边旅居,那边风景好, 尤其对于北方人来说,非常适合冬天居住。
灰色的幻影驶入狭窄的胡同, 最终停在?了院子前。
四合院是青砖灰瓦构筑起?的院墙,还保留着清朝时的古韵。院墙上, 有几棵葡萄藤爬了出来。这葡萄藤是蒋彭华闲来无聊栽种的, 每年?七八月份的时候紫葡萄就能熟透, 蒋琦鸢喜欢这个回来讨人嫌, 把?藤上的葡萄全部摘光。
蒋琦鸢下车后, 拎着包, 抬眸看?了看?黑云压城的天色, 踩着高跟鞋推开了红色的大门。
一进门, 她就听见有人说:“阿鸢,阿鸢, 你回来了。”
抬头?一看?, 挂在?长廊笼子里的鹦鹉。这鹦鹉名家“亮哥儿”,特别聪明,学话快, 还记人,每逢蒋琦鸢回来,它都是第一个欢迎她的人。
蒋琦鸢站在?木廊下和亮哥儿逗了会儿嘴,蒋莉突然在?身后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回来了不进屋,等着让人请?”
蒋琦鸢顺势挽住她的胳膊,“我爸呢?”
“你说要回来,亲自?下厨给你做饭呢,腾不开手。”
蒋彭华年?轻的时候就喜欢下厨做饭,为此?还总是被?蒋老爷子数落,说他堂堂男子汉居然喜欢困于厨房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地方,说他不争气,不成器。
蒋彭华年?轻的时候下厨就被?骂,便?收敛了很多。蒋琦鸢记得小时候,父亲偶尔下厨给她和母亲做饭,味道倍棒,她每次都能多吃半碗米饭。
后来老爷子去了,蒋彭华也上了年?纪,才能偷闲,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
“你怎么回来了?”蒋琦鸢问蒋莉。
“前两天接了个新本子,过阵子要去青海拍戏,估计得几个月回不来,所以提前回来呆两天。”
蒋琦鸢坐在?黄花梨木的椅子上,随手捏了颗草莓塞进嘴里,“你确实应该多拍戏,不然就是对中国影视行业的损失。”
蒋莉笑了笑,“我也想拍,但是这几年?适合我的好剧本越来越少。宁缺毋滥嘛。”
蒋琦鸢点头?,和蒋莉聊了聊几句近几年?的影视市场,就去厨房看?蒋彭华。
蒋彭华穿了身唐装马褂,见到蒋琦鸢,立刻招手让她过来尝尝他新煲的烫。
蒋琦鸢放下汤勺,输了个大拇指,“我爹的厨艺已经炉火纯青了。”
蒋彭华虽然已经过了古稀之年?,可还是被?女儿哄得团团转。他咧着嘴笑,脸上的每一条皱纹纹路都很清晰。
“对了,今天怎么突然说要回来?和易则吵架了?”蒋彭华问。
“哪有,还非得吵架才能回来?想您了,回来看?看?不行?”蒋琦鸢反问。
蒋彭华笑意靡靡,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还没结婚的时候,蒋琦鸢就被?楚易则接到了楚家老宅住,那会儿,她几天就能和楚易则吵一次,然后背着包气哄哄地回家告状。
蒋琦鸢说:“您还不信。真没吵架,就是嫌呆在?家里太烦了,来您这一边吃好的,一边躲清静。”
“真的?”
蒋琦鸢耸了耸肩,叹了口气,解释:“我公公这不是要八十大寿了吗,楚青岭从美国回来了,我公公昨天又?摔了一跤,骨裂,澜儿还闹着要和她小叔学油画。我想着,这交集肯定少不了,所以就来您这边了。”
蒋琦鸢也不傻,她不了解旁人,她和楚易则生活了二十年?还能不了他那个脾气。这个老混蛋虽然平时看?上去波澜不惊,可一碰到楚青岭的事就容易应激。
蒋琦鸢甚至隐约觉得,楚易则好像有些?自?卑,自?卑到生怕楚青岭一和她有往来,她就会被?抢走。
不过,蒋琦鸢很快就把?这个想法给否定了。老混蛋怎么可能自?卑呢,他简直先天自?信圣体,无论是对自?己处理问题的能力,还是对他身为一个男人的能力,他都能自?行到爆表。
因此?,他嫉妒心这么强,只能是因为那种对她近乎变态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所以,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她索性?远离他们?姓楚的。
“你对青岭还有意思?”蒋彭华也是好多年?没在?她嘴里听到这个名字,不免好奇。
当年?没顺着女儿的心愿,促成这一对良缘,他也替女儿遗憾。但是没办法,她出生在?权贵之家,自?小就享受着家族带来的荣誉,自?然也要为家族做出贡献。
蒋琦鸢刚刚喝了那口汤差点儿刻出来,女人好看?的眉头?蹙了起?来,调侃着说:“爸,我看?您也是老糊涂了,怎么可能?”
她有家庭,有老公,有儿有女,怎么可能还对年少时的爱人有意思。她又?不是一块冰冷的石头?,这些?年?,楚易则对她这么好,她自?然是看?在?眼?里的。而且,老混蛋和她在床上还那么合拍,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
二十一年?,时过境迁,她的生活早已经处处浸染了楚易则的痕迹。他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爸,是她可以撒娇耍赖、依赖一辈子的人。
而那个叫楚青岭的男人,早已随着岁月的蹉跎,渐渐被?记忆磨灭,到现在?,只能用一句“有缘无份”来笑着概括。
蒋彭华闻言,也放心了,说:“我就怕你跟你小姑一样,年?纪越大越能作,都多大的人了,还搞隔辈恋,羞不羞,臊不臊?也不怪你爷爷当年?训她能闹。”
一直坐在?一旁看戏的蒋莉见自己被卷入了战场,立刻不乐意了,“我能和小鲜肉谈恋爱是我的本事!难不成我还上赶着找一块老腊肉搞一场黄昏恋,我有病吧我。”
蒋莉看?了眼?蒋彭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脸色变了变。见蒋彭华抬手去调火,蒋莉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拉着蒋琦鸢出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