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日,宁国公上朝都平静的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倒是端华公主为了平息一些世家的怒火,不仅赔了礼物,有些受伤的还得她亲自去探望,一时忙的根本没时间追崔宴礼。
下了朝,大皇子回了府。
书房里,幕僚听了朝堂上的事,摸着胡须道:“这宁国公还真沉得住气,竟然没有弹劾莫家。”
大皇子坐在案桌旁,带着玉扳指的指节轻扣着桌子:“这样一来,我反而不好直接去父皇那请罪。”
按照原本的计划,霍翎得知妻子被袭击,拿到莫家收买流民袭击贵族的证据,就应该上报给皇帝才对。
要知道,他准备的那份证据,甚至帮他们掩盖了霍晋的存在,于他可是百利而无一害。
“据霍三老爷来报,宁国公与霍翎已经反目成仇,此次宁国公不出手,是不是因为对霍翎彻底放弃了?”
大皇子向来沉稳,不做没有把握之事,这次刺杀,霍翎与宁国公关系破裂他并不意外。
霍翎从小就与宁国公关系不合,宁国公又冠宠一个妾室多年,身为皇子,他最是明白后院之人对男人的影响,霍晋这个导火线他能在五年前利用好,这次也不会有什么意外。
让他意外的是,宁国公不是个吃亏的人,如此平静,非他行事之风格啊。
“注意点莫家与大皇子妃那边,别让人给歪了心思。”
“是。”幕僚应道,“还有一件事,霍翎一直在调查咱们的势力,属下想,他莫不是觉得那些证据不够,故而想要查出咱们的人后,一锅端?”
大皇子淡淡道:“官场不是沙场,霍翎终究还是年轻了些,咱们的人若真那般好查,那贵妃早就连骨头渣子都不会给我们留下了。”
幕僚其实不明白为什么大皇子一定要与瑾王结仇,他问道:“殿下,皇帝身子骨越发的不好,咱们不应该全力对付贵妃吗?您对瑾王似乎有些忌惮。”
大皇子神情冷淡,轻瞥了他一眼:“你真以为瑾王的腿残废了?”
“贵妃年年派太医过去探望瑾王,难道还有假?”幕僚不解。
大皇子五官深邃,三十有余三的年纪依旧俊美无暇,讽刺一笑脸上多了几分狂狷。
“年年派人去查看,可见对他的防备和警惕,当年咱们这些皇子谁不是活在他的阴影下,四岁通读四书五经,十二岁让太傅无书可教,十三岁伴随父皇上朝堂,满朝文武官员无不赞叹。
他心思之缜密,绝非你能想象,直到如今,我依旧没能调查出他是被谁害的残废,又有谁能知道,他是不是自导自演?”
他从始至终想与之争斗的、防备的,可不是三弟那个蠢蛋。
有机会,还是需要削一削楚瑾珩的势力。
“自导自演应该不可能,当年瑾王还是太子,皇帝对他疼爱非常,他根本无需装残废。”幕僚瞄了瞄大皇子:“若不是您做的,难不成是贵妃?”
大皇子:“别以为我没看到你脸上的怀疑,这件事真不是我做的。”
第69章 大哥心是真狠啊!
他就郁闷了,怎么人人都觉得他心思重?
当年他也才及冠,哪有人手帮他做这种谋逆之事?
至于是不是贵妃,还真不好说。
先皇后聪慧过人,背靠宁国公府这棵大树,又与长公主交好,明面上站队的便有宁、沐、崔三大家族,还独得皇帝专宠,可以说后宫之中根本无人能匹敌,又怎么可能是贵妃那等几乎没什么家世背景的人对付得了的。
不过当年父皇的后宫确实混乱,尤其是他未掌控住朝廷前,未出生便流逝的孩童不知凡几,若是其中有人冒险出手,先皇后防不胜防中招亦有可能。
只是陈年往事,即使有证据,怕也是找不到了。
京城另一处,一个黑衣披身的男子悄悄从后门进入了三皇子府。
书房里,那黑衣人不知说了什么,三皇子脸上闪过一丝惊喜。
“真的?大哥竟然能够如此果断,莫家好歹也是世家大族,朝中不乏高位之人,他竟也舍得舍去?”
“我还查到一件事,大皇子妃爱用一种香料,那种香料只在一间铺子卖过,而那间铺子的东家正好是大皇子名下一位幕僚,我让人偷过一点香料过来,里面含有大量麝香,是大皇子妃十余年都未曾怀上过孩子的主因。”
“这么说来,大哥心是真狠啊!”三皇子摸着怀中小猫柔弱的毛发,他轻哼了声:“既然大哥这般无情,那咱们可不能就这么看着莫家被他清算,布置在莫家的棋子也不能浪费。
我得进宫与母妃商量一下,父皇想要收回欠款之事已久,如果这时候策反莫家,说不得会给咱们带来更大的惊喜。”
三皇子说完,又看了看一身黑袍遮身的男人,笑着拍拍他肩膀:“你放心,若我有一天事成,必定会帮你报父亲之仇,叫那宁国公给你父亲磕头认罪。”
黑袍男子点点头:“多谢三皇子,在下告退。”
出了三皇子府,他一路朝城西之地走,回了那不大不小的宅院,点燃灯火,写下【事已成】三个字,夹在鸽子身上放飞出去。
朝廷风谲云诡,世事难料。
年前三天,朝廷上下终于放了假。
赵如锦兴冲冲的带着下人们出去买东西,顺便查看了一番店铺的账本。
盛辉楼中,人群来来往往,顶楼上赵如锦算完账本,发现收益比去年多了一千两银子。
“今年的收益这么好?”
风掌柜:“北笙国使团到来时,外地不少喜看热闹的百姓高价订的咱们包厢,那段时间京城各地收益都不错。”
赵如锦含笑道:“那倒是好,今年的赏钱都多加两倍,年三十至初三那些日子不开门,大家回去一起过节。庄子上的大棚没有受到风雪影响吧?”
“主子放心,受灾之地不大,自主子发明盘炕这个方法后,佃农们冬日过的也好,只是今年流民格外多,有些佃农还被抢了粮食。”
风掌柜一叹,若非他们遇到个好主子,这几年让那些佃户有足够的余粮,今年冬天怕是难过。
赵如锦忽然听到对面传来一阵惨绝人寰的求救声,几人同时往窗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