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就是你在京中散布谣言,说锦衣卫害你落马?”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尤其?是在场的百姓,无一不?感到震惊
难道不?是锦衣卫害此人落马吗?
赵玉庆闻言顿时?慌了,也不?敢自称晚生了:“小、小的没?有,一切都?只是谣传,绝不?是小的做的!”
“你在质疑锦衣卫的侦查手段。”陆远俯身看他,英俊的眉眼气势逼人。。
赵玉庆吓得直哆嗦,粗糙的黑脸也开始泛灰:“小的、小的真的听不?懂……”
不?等他说完,李桓便翻身下?马,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上,秦夫人惊呼一声‘玉庆’,下?一瞬绣春刀连刀带鞘扎进?他的伤口上。
赵玉庆惨叫一声,在地上扭曲成一团,然而不?管他怎么扭,胳膊都?被牢牢钉在地上,动得越厉害便流越多的血。秦夫人哭嚎着要去?扶他,却被秦怡兄长强行拉了回来,她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己丈夫:“我哥嫂就这一个儿子,你快去?救他呀!快去?救他呀!”
秦怡兄长皱起眉头?,犹豫之间宁昌侯淡淡提醒:“你们夫妇倒是有两个儿子,但凡事还是三思得好免得护住了人家的,丢了自己的。”他现下?已经看清形势,今日之事陆远是友非敌,所以态度反而悠闲起来。
宁昌侯的话点醒了秦怡兄长,他当即严厉地将秦夫人扯到怀中,压低了声音警告:“你若不?想大郎他们受牵连,就给我闭嘴!”赵玉庆得罪的是锦衣卫,如今秦家能不?能全身而退还要另说,又如何还有功夫去?护他。
秦夫人一听会牵连自己的儿子,顿时?懵住了。
另一边李桓的绣春刀牢牢钉在赵玉庆胳膊上,待他挣扎不?动时?才勾着唇角问:“现在,能听懂了吗?”
赵玉庆嘴唇发紫,头?上的虚汗如黄豆般大小,闻言哆哆嗦嗦地点了点头?。李桓这才将绣春刀拔了,看着刀鞘上半指深的血迹,厌恶地啧了一声。
陆远居高临下?地看着如死狗一般的赵玉庆,半晌淡淡开口:“为了娶到侯府大小姐,不?惜造谣锦衣卫、污蔑女子声誉,此罪你认是不?认?”
赵玉庆哆嗦着看向平日最疼他的秦夫人,秦夫人咬紧了帕子哭,却不?敢说一句话。他心里一慌,正要哀求时?,就看到李桓朝他近了一步,恐惧之下?忙喊:“认!我认!”
“很好,”陆远勾起唇角,笑意不?达眼底,“李桓。”
“卑职在!”
“将他交给周骑,好好审一审。”陆远语气意味不?明。
一听到他提起周骑,陪着简轻语偷看的英儿小小地惊呼一声,然后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简轻语疑惑地看过去?:“怎么了?”
“……大小姐没?听到吗?九爷要将人交给周大人!”英儿压低了声音道。
简轻语顿了顿:“我听到了啊,那又如何?”不?就是小十一么,她又不?是不?认识。
“周大人啊!那可是专治诏狱的北镇抚司,凶横又残忍,凡是到了他手上的犯人,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英儿似乎回忆起什么不?好的画面?,顿时?一个哆嗦。
简轻语沉默一瞬,想起老实温厚的十一,实在很难跟英儿口中的‘凶横又残忍’联系到一起。可再往外看,跪着的百姓们噤若寒蝉,秦夫人闷哼一声险些昏死过去?,最后被秦怡兄长及时?扶住,这才堪堪没?有昏倒,而宁昌侯却一脸快意,对陆远也有了好脸色。
……嗯,似乎有点实感了。
府门外,赵玉庆被锦衣卫拖走,在地上留了一条极长的血痕,陆远扫了一眼,抬头?看向宁昌侯:“血迹不?好洗,只能劳烦侯爷多备些皂角了。”
偷听的英儿:“……”
简轻语偷偷翘了翘唇角,扒着门缝往外看。
“陆大人客气了,本侯自会将门庭清理干净,”宁昌侯心情不?错道,“侯府近日新得了陈年普洱,陆大人可要过府一叙?”
“不?急,事情还未解决干净,茶待会儿再喝也行,”陆远说着看向秦怡兄长,“秦旷,你在朝为官多少?年了?”
秦怡兄长一凛,急忙走上前去?:“回陆大人,今年刚好二十年。”
“二十年,也算朝中老臣了,”陆远语气轻描淡写,“却如此识人不?清,当真还能为朝廷做事?”
秦怡兄长背后刷地出了一层汗,紧皱眉头?不?敢反驳,而他身后的秦夫人,更?是一个字都?不?敢说。
她不?说话,却不?代表陆远就忘了她,敲打完秦怡兄长后,视线便转到了她身上:“秦大人日渐昏聩,想来是府中风水不?好,不?如让秦夫人出城祈福三年,改改风水如何?”
说罢,他眼神暗了下?来:“本官瞧着,南山寺就不?错。”
简轻语:“……”总觉得他这事办的意味深长。
陆远发了话,秦怡兄长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答应了。
秦夫人彻底跌坐在地上,这回是哭也哭不?出来了。三年时?间说长不?长,可足够自家夫君再纳几门妾,等她再回来,还不?知会是何光景。
可她又能怪谁呢?执意将娘家侄儿接到京都?求学的是她,妄图高攀侯府的是她,侄儿犯下?大错非但不?教训、还不?死心奢望侯府妥协嫁女的也是她,如今一切都?是罪有应得。
宁昌侯心中畅快,可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不?给他们夫妻脸面?,多少?还是要给秦怡脸面?,于?是象征性地求情:“今日之事,其?实也不?能怪嫂夫人。”
“侯爷说得是。”陆远难得附和。
两人一人一句,这就结束了,至于?对秦夫人的惩罚,倒是一个字都?没?更?改。
秦家夫妇脸色灰败地去?了一旁,秦怡对他们也有气,此刻也不?肯看他们,只是跟在宁昌侯身边。陆远不?再看这四人,而是看向那群看热闹的人:“今日之事,可都?听清了。”
“听、听清了……”
“听清了。”
百姓们瑟缩着回答。
陆远垂下?眼眸,一旁的李桓立刻道:“既然听清了,那便一五一十地给传出去?,洗了锦衣卫和侯府大小姐的冤屈,若日后再有不?三不?四的传言,便是你们澄清不?力的缘故,到时?候你们所有人都?要受刑,听到了没?有!”
“是是是……”
“是……”
陆远这才别开脸,重新看向侯府大门,果然从门缝中看到了某张脸,他眼底闪过一丝嘲讽,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冷淡道:“倒是有闲情逸致。”
简轻语看到他嘴唇动了动,虽然没?听到说了什么,可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话,于?是识相地扭头?跑了。英儿见她突然离开,也赶紧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