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话落,一个中年男人被保镖架着胳膊抬进来,两脚悬空不停胡乱挥舞。
他的头上套着黑色布袋,浑身充满抗拒,肢体满是慌张,不停的扭动挣扎,被左右两个保镖按住了脖子。
其中一个保镖喊了声‘别动’,只见他立刻双手抱头蹲下,大声喊着:“对不起!我错了!”
“爸爸!”
初夏见状赶紧过去,蒋随舟微微叹气,然后跟在她身后也走了过去。
他给保镖递了个眼神,后者立刻松开了蹲着的人。
初夏拉着爸爸的胳膊,想让他把手放下来,可爸爸却声嘶力竭的一直大喊着:“对不起!我错了!”
她无措的摘下了蒙在爸爸头上的黑布袋,只见他一直在用胳膊格挡,初夏一边拉着他一边说:“爸爸,是我,我啊,夏夏!”
听见最后两个字,那个发型像锅盖的中年男人才缓缓停下躲避的动作,他的胳膊又慢又试探的低下来,露出一双直愣愣的眼,眼底都是孩童般的害怕和怯懦。
“夏夏在家等我,我得回家....”
第25章 所谓真相
初夏顿时鼻酸,眼泪再也止不住。
她一把抱住爸爸的脖子,痛哭道:“爸爸,对不起,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
蒋载兴的事情发生后,警察很快速的锁定了嫌疑人看守仓库的黎初七。
由于沈斯仁的遮掩和周旋,加上蒋家的施压,原本要全部走完调查流程通常需要三个月,可他只用了三天就被判了刑。
初夏当时还在医院里,被沈斯仁的人看着出不去,新闻也不能看,等沈斯仁来接她出院的时候,初夏才知道爸爸已经进了监狱。
她崩溃大哭,和沈斯仁大吵大闹,但他告诉初夏,如果她现在去监狱里探视,不仅爸爸会白坐牢,她也会被蒋家人弄进去,到时候他们父女俩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至少你在外面好好的,他会安心。他还有希望。只要你好,你就还有机会救他。”
沈斯仁的这句话像个紧箍咒,一直让初夏无法挣脱。
所以从那件事之后,她就没有再见过爸爸,即便她后来让盛京时把他从监狱里接出来,为了躲避蒋家人,她也没能和他团聚,而是找了一家养老院,定期看他的视频和照片。
可养老院的人发来的视频里,爸爸明明过得很好,为什么现在连她都认不出来了....
“我听狱警说,之前叔叔在牢房里被打的时候撞到了头,后来又因为治疗不及时,估计有了后遗症,不记得很多事了。再加上养老院的人对那里的老人....管理上有些粗暴,所以他状态很应激。”
初夏听见蒋随舟的话,脱力坐在地上。
“管理粗暴?”
蒋随舟看见她通红的眼,不忍心告诉她,养老院的人洗澡会直接用冷水管呲老人,喂饭也是不管他们吃不吃,喂完就完了,经常这一口还没咽下去,下一口就喂上来。
黎初七远没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他受到的虐待还算少的,但他屡次偷跑出去,被抓回来后就会被电击。
此刻,初夏看见爸爸跪着在地上爬,拼命找回她手里的黑布袋,然后套在头上,才像是获得了一点点安全感。
蒋随舟蹲下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初夏不肯走,他劝说:“你爸现在也需要时间适应新环境,你先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十五分钟后,初夏平复了情绪。
蒋随舟把她爸爸安顿在了客房,她推门进去的时候,黎初七缩在墙角,头上还套着那个黑布袋。
他双手抱着膝盖,像个被遗弃的小孩。
初夏走过去,在距离他一步远的地方蹲了下来。她忍住鼻酸,然后把自己事先准备好的纸袋套在自己头上,纸袋上按照她眼睛和嘴巴的位置剪了三个洞,和黎初七的黑布袋一样。
果然,黎初七在看见套着纸袋的初夏后,憨憨的笑了一声。
他胆怯的从衣服内兜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颗糖,犹豫着递给了初夏,“吃,你吃。”
初夏拨开糖纸,把融化的不成形状的糖含在嘴里。
她的喉咙酸疼,眼眶里湿湿的,正在努力克制情绪时,听见角落里的爸爸说:“夏夏爱吃糖,都给夏夏。”
初夏再也忍不住,哽咽着喊了一声:“爸爸....”
此时黎初七像是突然认出初夏一样,一骨碌爬起来,拉着她的手腕就往外跑,边跑边说:“夏夏走!夏夏走!爸爸来,别怕!”
他把初夏推到门外,然后反锁了门,把自己关在里面。
初夏着急的拍门,听见里面传来声响,大声喊蒋随舟。
他听见后拿钥匙打开了门,一进去就看见黎初七正高举着台灯,把床上的枕头砸的羽毛翻飞。
黎初七的情绪很激动,像突然爆发什么怪力一般,四五个训练有素的保镖费了半天劲才把他拦住,最后是私人医生给他注射了安定,整个房间才安静下来。
“黎小姐,我建议在没找到刺激源之前,您最好不要再接触病人,以免激化他的病情。”
蒋随舟握住她的手安慰,问医生:“他的行为很反常,我的人之前没告诉过我他有这种情况。”
“初步推断,病人刚刚的行为,可能是创伤闪回,和他过去发生的记忆有关联。您可以回想一下,病人之前有没有过类似的举动。”
蒋随舟的眼底划过一抹光,他皱眉看向被黎初七砸毁的枕头,神情若有所思。
他看见初夏像只安静的小猫,趴在她爸爸的床边守着,于是不动声色的为她关上了门。
蒋随舟走到露台,拿起电话吩咐:“把载兴当年案发现场的照片发给我,还有当时的尸检报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