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像是横死?,倒像是被人蓄意谋杀。
什么人会要一个毫无身份的女子的性命呢?
邵英平从?小与华府也算有些往来,他记得很清楚,从?他记事起华夫人就在礼佛了,她像是极信鬼神之事,这样的人不太可能?会杀人。
难道害死?张婉莺的会是华老爷?
阔别三年,邵英平突然觉得这座他少时常来的华府,变得格外陌生。
“我?帮你找。”邵英平说?着转身,他以为张婉莺大约会就此离去,没?想到他刚走了几步,肩上便是一重,有一股熟悉的阴冷感袭来,紧接着一左一右,有一双手搭上了他的肩。
她竟然要跟着一起?!
他背上背着一个女鬼,这场景怎么想都觉得十分诡异,邵英平不敢深思。
穿过长廊,他来到了中?院,此时下人多在餐厅忙碌,中?院这边只偶尔有几个零星的下人,他们?见他时微微行礼,神色动作?均无异常,显然都看不到伏在他身上的张婉莺。
算了,那就随她去吧。
“我?想你的旧物大抵是华雨生替你收着,可这个时候,华雨生的新妇多半在他房中?,我?不便过去,你能?不能?去佛堂?亡人之物或许能?在那儿找到一些。”
他侧着脸问,檐下点着盏灯,映出他们?地上的影子,邵英平看着地上的黑影,他背上的张婉莺点了点头。
能?去,看来那阵法果然不是用?来镇压的吧?
邵英平带着张婉莺到了佛堂,此刻佛堂已?没?什么人了,他不能?找得太过明显,只能?佯作?一边观摩佛像,一边再?细细搜查,他摸过了观音面前的香案,摸过了灯台下面的案桌,摸过了架子上的每一个抽屉暗格,还有时不时左右查看提防来人。
他自以为做得小心?翼翼,殊不知,坐在他背上的女鬼垂眸,一双猩红的目在盯着他不怀好意地笑。
做得这样明显,也就是这里没?有人,否则任谁都要看出他心?怀不轨。
张婉莺抬眸,看着这间佛堂,她看的不是观音,而是观音头顶,那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红线。
那的确是一个阵法,阵眼中?心?,就放着她的东西。
可这呆子看着怎么都不像能?在开饭之前找到那物的样子,于是她抬了抬手,便有阴风吹动,房梁间的红线被吹得起起伏伏,挂在上面的银铃也开始叮当作?响。
凡有风起,这些铃铛都会作?响,华府的人见怪不怪,邵英平却着实被吓了一跳。
他警惕起身看向头顶,待这些红线动起来,他才发现这些线连接起来的中?点被一个东西固定住了,固定在了观音头顶极高?的一处,若非有心?去看,那里根本就是一个视线盲区。
“那里有你的东西?”邵英平问。
这次她都懒得点头,而是敷衍地拍了拍邵英平的肩。
两下,应该是肯定是意思?
邵英平深吸了口气,他要怎么到那个地方去?这佛堂来去南北有两个门,一眼便能?穿堂。
找梯子肯定是不切实际的,动作?太大。
算了。
邵英平脱下手上的黑皮手套,问:“如果我?帮你这次,你能?不能?答应我?,在找到真凶之前都不再?害人作?祟?”
阴冷的感觉沉了下来,邵英平有种感觉,张婉莺的脸就在他耳后。
然后一、二,两下,她拍了拍他的肩。
邵英平抬眸,他看准了一个最佳时机,然后扒着门墙上的雕花纵身一跃,反手扒住了一块横梁,他的身手可谓矫健,单凭双臂的力量便翻上房梁,而且自始至终,张婉莺都坐在他的肩上。
成功站稳,邵英平松了一口气,他慢慢走向横梁中?间,在连接着红线的中?间看见一个银色的小盘,里面放着一只小小的银钏,式样十分简洁,甚至连银片都十分干净,只是蒙了一层灰尘。
邵英平拾起,轻轻拭去上面的灰,从?始至终,她都在静静看着他。
“给。”邵英平将银钏递向身后,一双青白色的手接住了它。
她似是很珍爱,小心?地把它收进了手心?。
只是这样一个动作?,突然让邵英平有些心?软。
她本也只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嫁给了两心?相许的夫君,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死?在最期待的新婚之夜吧。
这时,邵英平耳边吹来两阵凉风,很短暂。
他像是明白了那是什么她在对?他说?,谢谢。
“我?们?现在下去。”他连说?话的语气都不觉放得温柔。
“英平!你在这儿吗?”
就在邵英平已?经沉下身子悬了一半下去的时候,紧贴着门外突然传来了梁秋山的声?音。
根本要不了多久,梁秋山再?走两步就能?看见他现在这副样子,他根本来不及上去或者下去。
怎么办?邵英平在脑中?想着要编什么理?由搪塞,如果只有梁秋山一个人过来,那倒好办……
突然有一双手,穿到了他腰间,抓紧他拖了上去。
速度之快,连邵英平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梁秋山随即走了进来,而他身后,还跟着华雨生。
“奇怪。”华雨生左顾右盼,“刚刚下人明明说?看见他在这里,又?去哪儿了?”
“哈哈……”梁秋山尴尬地笑了笑,“我?们?再?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邵英平挺直了背,连呼吸也放轻,一半是因为怕被下面那两个人发现,另一半是他突然反应过来,此时此刻,张婉莺就在身后紧紧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