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英平怔了怔, 寿春已经死了, 所以这道横线是死的意思?
可?寿春本来就死了,女鬼给他的这条信息有什么意义?不是多?此一举?
不对。
邵英平思考着,他看?向前方,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现在正正对着杂役房的方向,原本惊惧的心奇异地冷静下来,他想着今日?见过的那些人,说?过的那些话,然后骤然明白过来。
“寿春不是你杀的!对吗?”
“你不知道杀害你的人是谁,对不对?”
就在这时,他脸边的头发?好似动了动,邵英平知道,是她?在点头。
“我帮你找。”他说?,“你放心,刚刚那位警署署长是我的朋友,我会查到底。”
话音刚落,邵英平背上的重量就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那股阴风,邵英平松了口?气,眼前的景色似乎没什么变化,但邵英平清楚,他已回到正常世界中了。
他一个人站在院中,左右无?人,邵英平不太清楚他被幻境困住时现实?世界时间的流动,便并未贸然与梁秋山见面,而是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前厅往前走,右手边是一间佛堂,正中供着一尊金身的观音像,有一人高。
邵英平觉得奇怪,留洋前他虽不常来华府走动,一年一两?次也是有的,他清楚记得,以前华府的佛堂不在这个位置,因为华夫人爱礼佛,佛堂原本的位置离中院很近。
寻常人家向来忌讳迁动佛堂,华家怎么突然改了?还改在一个离正门如此相近的位置。
邵英平正观摩着佛堂的布局,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他回头一看?,是梁秋山。
“英平,你怎么在这儿??”梁秋山道,“刚刚走着走着,你怎么突然不见了?”
邵英平没答,而是直接指了指观音像上方那些纵横的红线,道:“这东西在佛堂不多?见,感觉像是什么阵法,应该是三年前华家叫来的风水师所设。”
而且他有种直觉,这阵法所设,一定与张氏有关。
梁秋山抬头看?了几眼,摇了摇头:“我对这个并无?研究,华家对当年那件事很是忌讳,事发?之后府上的小?厮也上下换了一批,三年时期已过,想必我们?从下人这里也盘问不出什么。”
“怎么?”梁秋山好奇,“你对当年的案子有兴趣?”
“我只是觉得,春寿的死,与张氏的死,之间存在着某种关联。”
梁秋山:“早先你不还说?,凶手不会那么蠢,用同样的方法杀两?次人,怎么现在又……”
邵英平道:“我的意思是,杀春寿的人,一定知道张氏是怎么死的。当年华府换人,他定是没走的那一批。”
“啊!有道理!”梁秋山豁然开朗,“我这就去查查,华府的旧仆都有谁,说?不定可?以缩小?范围。英平你……”
“你先去吧,我再到处看?看?。”邵英平说?。
梁秋山若是查到什么,定会与他互通消息,仆役的事他不着急,他只是好奇,华府大动干戈迁设佛堂又摆下如此阵法,目的是什么?
倘若是镇压,张氏的鬼魂为何仍能自由在府中游荡?而且现在还是白天,她?就能如此穿梭自如。
幼时他曾听闻,凡鬼都是惧怕阳光的,除非是惨死怨气深重的厉鬼,才能在白天出没。
张氏被人勒死,算是厉鬼吗?
邵英平无?法确定,可?他觉得张氏给他的感觉,不像是厉鬼。
否则,他刚刚岂能安然无恙从幻境中出来?
若不是镇压,那就是超度?不是说?她?与华雨生,乃是两?情相悦么?
他对此存疑,便细细查看?了一番,大致几下了阵法的样子,正欲从佛堂离去,就见对门处一道身影往这边走来。
来人样貌年轻,穿着周正,邵英平想,应是华雨生的新妇柳氏。
而今男女大防已没有那么重要,何况邵英平在外?留了三年的洋,下意识没有规避,而且柳氏已看?到了他,并且主动走了上来。
“您便是家夫的朋友,邵家大少吧?”她?问话的时候弯着眼睛,目光不闪不避,很是大方。
她?称呼华雨生的称谓很是生疏。
“是。”邵英平道,“我随警署的朋友来查贵府的案子……”
他正想借口?离开,却见柳萍萍上前一步,追问:“可?有查到什么?”
她?行事格外?大胆,不太像一般闺阁女子,应是习惯随同家中做惯了生意的。
邵英平摇了摇头,礼貌道:“还未有明确进?展,不过真?相迟早水落石出,不必忧心。”
他们?的对话本该在三言两?语的客套后结束,可?柳萍萍像是全然未曾察觉邵英平又离去之意,反而更进?一步提问:“你觉不觉得,这府上其实?是在闹鬼?你说?寿春,会不会是被厉鬼所害?我听说?,三年前嫁到府里来的张氏惨死……”
“道听途说?之言不必当真?。”邵英平及时打断,“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哦,抱歉,抱歉。”柳萍萍说?,“我也只是心中不安,来佛堂拜拜罢了。”
辞别了柳氏,邵英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她?在佛堂东张西望四处摸索,全然不像是来礼佛的样子。
邵英平有种感觉,柳萍萍也在查当年张氏横死之事,她?刚刚对他所说?的那几句话分?明充满了暗示。
不过也可?以理解,她?刚进?华府便遇上这等事,怎会不想查个水落石出?
在小?厮的引领下,邵英平找到了梁秋山,问他查问的结果。
梁秋山道:“管家告诉我,自从三年前因为那件事府上换人之后,人员便时常有变,干上月余就走的大有人在,他们?早就不记录了。至于一直没换的旧人,除了春寿福延,还有华夫人身边的一个老妈子,刚刚也问过了话,事发?时她?正在屋里给华夫人沏茶,周围还有几个丫鬟跟着,全然排除了嫌疑。”
“还有。”他顿了顿,“春寿的验尸结果出来了,确实?是遭人勒死,而且有件事十分?古怪,春寿嘴里没有舌头。”
邵英平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