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这样看?待你自己的?吗？”菲娅说，“是谁告诉你，你可以替自己做决定?了呢？陈渐。”

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藤蔓开始疯长、蔓延，很快又布满了房子的?角角落落，以及遍布陈渐全身。

它们长出锐利的?尖刺，在擦过陈渐皮肤时留下了几道不明?显的?血痕。

“菲娅！”陈渐怔住。

“你没有跟我谈判的?余地，人类。”菲娅用力地分开了他的?腿。

就好像是锋利的?匕首刺入身体，毫不留情地带来剧痛与折磨，在巨大的?力量差异下，陈渐并没能取得上?风。

然而?比起这个，更加让陈渐震撼的?是他完全理解错了，菲娅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会?有人类的?感情的?样子，她根本不接受商量，也?不会?改变自己已经决定?好的?事。

简而?言之，陈渐似乎已经开始高估自己在菲娅心中的?份量了。

如果不是这样，他怎么敢向她提出这样的?请求呢？

他以为?……他以为?这些?日子他们相?处下来，已经算是有感情基础了，难道不是吗？

陈渐似乎又陷入最开始的?那种?绝望，但又不完全一样，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抱有任何期待，而?现在他的?期待破灭了。

根本无法反抗，身体的?每一处都被掌控，他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被用力地顶在墙板上?。

菲娅笑出了声，多么天真的?人类啊，她不过是因为?心情好，就顺承了几次他的?意思，可她怎么可能动?摇自己的?原则呢？她找这个人类的?唯一目的?就是交.配啊，在她厌倦他之前，他是没有资格对她说不的?。

不行！他要离开。

陈渐的?脑海中反反复复冒出这个念头，他一开始的?决定?根本就是正确的?，他怎么能够改变怪物呢？居然还?妄想着和怪物一起生活，妄想着和怪物能够相?处出感情来……

离开……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陈渐突然睁大眼睛，他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灌了进去?，陈渐突然想起之前菲娅摸着他的?肚子对他说的?话，她说要让他为?她孕育子嗣。

在此之前，陈渐一直笃定?自己绝对生不了的?，人类怎么会?怀上?植物的?孩子？这甚至不单单是生殖隔离的?问题了，可现在他原本坚定?的?想法突然开始动?摇。

万一呢？

……菲娅这个样子，已经不能算作是单纯的?植物了吧？万一她有什么奇怪的?能力呢！？

刚刚那是什么……

冰凉湿黏，令陈渐不敢深想。

菲娅轻笑出声，她喜欢人类现在的?表情，他肯定?感觉到了，肯定?在想、在恐慌、在害怕呢。

她只是弄了点?植物液进去?而?已啊。

恐怕会?怀孕的?念头一直在缠着陈渐，甚至后半程他被迫变得很清醒，他一直在注意着，会?不会?有第二次……

为?什么前几次没有？今晚有了？

这东西?不会?有什么一击必中的?作用吧？可他体内又没有卵子……还?是说菲娅根本不需要卵子？

无数念头在陈渐脑海中闪过，会?不会?……孩子成形后会从他全身的器官里长出来？然后他就会?死?呢？

满屋子的藤蔓营造着不安，陈渐彻底没了睡意，十分完善地体验了全程。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下午三点?，陈渐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还?有些?惊讶，他居然一觉睡到了这个时候。

他下意识看上桌子上的那盆花，手指不断收紧，他必须要离开，菲娅不知道在他身体里放了什么东西?进去?，他不想最后怪异又凄惨地结束生命。

更不想孕育一个怪物出来。

陈渐一声不吭下了床，来到浴室清洗，他开始有意识地清洗，然后发现了一些?残留。

透明?的?……

没有颜色的?。

“在想什么？”菲娅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口，吓了陈渐一跳。

虽然他关了门，但是他知道菲娅能看?到他在里面的?状态。

他没有回应，而?是马上?擦干身体走出了浴室，看?见菲娅坐在餐台上?，理所当然地对他说：“五个水煮蛋，陈渐。”

陈渐的?眸色沉了沉，他迟早要离开这里，但是又不能让怪物察觉到他的?用意。

外面雪埋得这么厚，他要怎么走？用什么理由呢？

陈渐走到厨房开始做饭，在他刚刚把五个鸡蛋放入水里的?时候，身后的?菲娅开口：“我让你生气了吗？陈渐。”

“我不该那样对你。”她睁大双眼，可怜巴巴地说，“可是你说不要我了，我很生气，我控制不住自己。”

这是一段令陈渐意外的?话，他僵直着背，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对此做什么回应。

可是他听见菲娅说话，脑海中就已经浮现出她这样说话的?样子了。

……她在干什么？在跟他道歉吗？

陈渐没有回应，目光落在锅里的?水上?，他必须离开，难道他还?要因为?怪物跟他道歉了就改变心意吗？

“可以原谅我吗？”菲娅问。

陈渐还?是没有任何回应，他甚至闭上?了眼睛，笃定?不会?再跟菲娅说一句话。

“陈渐，陈渐。”菲娅没有因此就停止叫他的?名字，如果陈渐在此时回头的?话，就会?看?到她的?眼里兴味十足。

“陈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