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环抱双臂,盯着步彤的背影,觉得这幕似曾相识,已经是第三次了,就这样头也不回的走开,把他当作陌生人一般。
经理下意识的看向沙发上的男人,头皮发麻,明眼人都能看出步彤对这次的人选不满意,现在当场走了,不就是明晃晃的嫌弃,下人面子。
李淮面上不显,心里已经被烦乱充满,黑气都要溢出身体,脑海中一时是青年瞪人的模样,一时又是他炸毛的画面,最后定格在离去的背影上。
男人扯动嘴角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笑得难看,有种潜藏在深处的凶性流露,勾勒出只埋伏在人世里,离经叛道的野兽模样。
其实是第四次。
上一次,他连对方的背影都没见到。
步彤刚到家就迫不及待的把系统叫出来,虽说以系统聊胜于无的情商也没什么好办法,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嘛。
一人一统就人设和任务上的矛盾讨论半天,没商量出结果。
系统出馊主意:“要不然你让人先把男主腺体挖了,你再去英雄救美,天降正义。”它越想越起劲,“这样一来,以后攻略男主也方便。”
步彤一口否决:想的很好,以后别想了。他是人,不是畜生。
系统想想也是,做人是得有道德,附和步彤两句,后知后觉的才发现对方在拐弯抹角骂它。
步彤不理会系统的全方位的消音辱骂,坐在地上,打开手机,刚才方元乐好像给他发消息了。
手机屏幕亮起,那则推送消息还停在锁屏上,步彤无意多看两眼,才发现是个保镖公司的宣传广告,动动手指正准备删除,忽然灵机一动,有了想法。
他不能正面包/养男主,但给男主提供工作,让人在身边上班,又何尝不是一种包/养。
步彤简直要被自己的聪明才智折服。
把想法说给系统,他两一拍即合,当即就着手让人拟定工作合同,准备明晚就去进行人才招聘。
解决完男主的问题,步彤又转回去商讨退婚的事宜,毕竟退婚才是开启任务的第一步,万事开头难。
看见方元乐的消息,步彤突然觉得开头有点难得过头了,消息上说需要他作为对方的未婚夫出席宴会,证明方、步两家的合作关系,关于退婚的事情一点没提。
步彤试探性的发去消息:【关于退婚的事情你想的怎么样了?】
下一秒,手机就被无情抛弃在地毯上,步彤无能狂怒,方元乐又把他拉黑了!就只是来通知他一声别忘记参加宴会。
算了,男主要紧。
秘书办事效率极高,步彤到公司时就接到拟好的合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不太满意:“工资提高点。”
李淮家境不好,还有孩子要养,多给点也是理所当然。
秘书偷观察步彤的脸色,斟酌开口:“这是根据调研拟定的最高金额……”话还没说完,青年面上一寒,秘书从善如流的改口,“……来说确实有点低了,我这就去再拟一份。”
下班前秘书拟好新合同,步彤揣着合同直奔野池,刚进酒吧就和李淮打了个照面。
男人就在吧台不远处,像是在特地等他。
半倚桌沿,微微弓着腰,脊背崩紧衬衫的弧度,领带松垮,浑身散发肆意的痞气,周围人目光全被他吸引走,他却漫不经心的擦拭酒杯,见门口来人,挑了下眉。
没动,就等步彤主动去找他,偏要扯平什么似的。
步彤迎着光走过去,光柱照在脸上,短短一小节距离在李淮看来走得实在漫长,他在心中默默划去一笔,还剩三次。
他把最后那个杯子擦干净,放在桌面上,补全空缺的排列,刚放好的杯子被另一只纤细的手拿走,步彤在桌前坐下,挑衅似的笑了下。
李淮握住那只拿着杯子晃荡的手,按在原处,拎起旁边的花茶倒满杯子,水柱打在杯壁,温热手心。
步彤忽然出声叫了他一下:“李淮。”
李淮收回复在对方手腕上的手,放下花茶,转向青年,正面对着他:“嗯?”灯柱转过,在敞开领口下的锁骨处留下光斑,一闪而过,步彤追逐光线直勾勾盯着领口看。
李淮轻笑一声,抬手扣上扣子,阻挡灯光在肩颈间的畅游,青年失望的收回视线,他伸出手指,在桌面轻点两下:“步少爷不是看不上我?现在这是在干什么?”
步彤抿了口花茶,有点难以描述对方现在的眼神,保持着不变的散漫,与此同时,又多出点微妙的小心翼翼。
他心里觉得有必要解释安抚下这人,于是解释道:“要是我看不上你,现在就不会坐在这跟你说话。”
男人点点头,突然脸色一变,开始模仿:“真要非有人是我爱人,我能看上你?”
李淮表演的惟妙惟肖,将被模仿者嫌弃的神态都演出大半,被模仿的对象笑容一收,重重捶了他一拳:“是不是有病!”
对,就是有病,李淮心想,我能闻到你不存在的信息,明明知道遇见你就没好事,还非要凑上来,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打闹归打闹,步彤今天真是决定做任务,调整了下姿态,正经危坐,严肃道:“李淮,我有事要跟你说,不是商量,希望你能给我肯定的答案。”
李淮玩笑的神色收敛,呼吸一顿,缓缓吐出口气,顺着灯光勾勒遍青年的眉眼,心中做足准备:“步少爷有什么吩咐?”
是他想的那样?这种事轮到他了?
虽然他长得好看性格还好,但他是个有尊严的人……
步彤没有说话,眸中闪烁流光,带着些许自信的期许,拿出随身携带的合同递过去。
李淮接过合同,垂眸阅读,神色隐没在背光处看不清楚,片刻后,他抬头直勾勾地看着步彤,忽地笑了下,声音淡淡的,轻轻地,没有起伏
“保镖协议?”
他黑沉的瞳孔震得步彤背后发凉,一字一顿道:“你让我给你当、保、镖?”
步彤不知道这份协议有什么问题,这是他能想出最好得解决方案,他对这份方案带来得结果感到懵懂,就像他不知道此时李淮为什么生气。
李淮也不清楚自身的感受,没来由的气愤,就像是没吃到糖的孩子,期望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