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山和阿布罗哈哈大笑?。
赫连拔又灌了口酒,“这北安还真?是太?平,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不?如咱们弄出点动静来,正好试探试探北安皇帝的态度。”
阿布山和阿布罗立刻兴奋起来,“将军已经有计划了?”
赫连拔笑?笑?,毫不?怜惜地踹开了怀里娇柔的美人。他对身侧陪侍的奴隶低语一番,奴隶低眉顺眼地出去了,很快带回来一个戴着镣铐、衣衫褴褛的姑娘。
赫连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那些雪狐狸,都准备妥当了?”
少女?垂着头,“是。”
赫连拔哼了声,一把?捏住她的下颌,力道之大,几乎要把?她的颧骨捏碎。少女?惊惧地望着他,眼里不?觉泛了泪花。
“记住,你已经不?再?是什么东郦王女?了。你只是个低贱的驯兽女?,新王仁慈,才留你一条性命,你最好乖一点这件事,本将军不?希望出任何差错。”
赫连拔的唾沫喷在?少女?惨白的面庞上。
晏婉音缩了缩肩膀,嘴唇颤抖着,声音轻得几乎要听不?见:“是,奴婢会好好做的。”
赫连拔哼了声,站起身,把?她拽出了客房。
晏婉音被推搡着丢进了一辆宽敞的马车。车里摆着十几个铁笼子,饥肠辘辘的雪狐狸用牙齿不?停地啃咬冰凉的栏杆,试图向她讨来一点吃食。
晏婉音怜惜地伸出手?,摸了摸雪狐狸的头。
“对不?起……”她小声对雪狐狸说。
为了让这些雪狐狸变得凶残,暴.露出伤人的本性,晏婉音不?得不?按照赫连拔的意思?,硬生生将它们饿了三天。
原本柔滑的皮毛变得如枯草一般,温顺的眼睛也变得凶狠而骇人,干渴的喉咙里不?断发出一声声不?满的低吼。
晏婉音不?想这样,她自幼承继了东郦圣君驭兽的血统,她一直以?来所做的,都是想尽办法让那些凶兽变得温顺服从?,而不?是激发它们血液里流淌的兽性。
可?是她别无选择。
东郦国破,她欲投河自尽,却被赫连拔的手?下从?落莹河里捞了出来。新王看她是个女?子,又生得貌美,便留了她一命,把?她贬为低贱的驯兽女?赏给了赫连拔。
晏婉音不?是没有想过自尽,她早就没了活下去的盼头,一心只想求个解脱,可?赫连拔的手?下把?她看得很紧,就连她睡觉时都有人在?旁边守着。
马车在?偏僻的巷子口停下,一只粗粝的手?掌不?紧不?慢地叩了叩车壁,赫连拔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动手?。”
晏婉音叹了口气。
她动作迅速地把?铁笼一一打开,瘦骨嶙峋的雪狐狸们轻盈地跃了出来,紫色的眼珠死死地盯着她。
即便已经饿到了这地步,它们仍记得,晏婉音是它们的主人。
晏婉音眸中浮现出不?忍,她咬了咬牙,将手?指放于?唇边,吹了一声清凌凌的哨。
*
长乐宫。
宋落疏把?书房里所有有关驯兽的书册全部搬到了寝殿,埋头苦读。她不?知道这些冷冰冰的文字究竟有没有用,可?多学些东西总是有好处的。
晏朝很早就出去了,宋徵命他把?凛雪弄到千羽司去,这事要费不?少功夫,也不?知他何时才会回来。
宋落疏看着眼前冗长乏味的文字,不?觉叹了口气。
“怎么愁眉苦脸的?还在?想那头白虎的事?”崔涟玉走进来,身后跟着翘着小尾巴的如意。
宋落疏放下书卷,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崔涟玉忿忿道:“那个赫连将军摆明了就是故意找事,簌簌你就不?该应下的。”
“事关北安的颜面,总要有人应下此事。”宋落疏挤出一丝笑?,“不?用担心,我只是答应尽力试试,不?会勉强自己的。”
崔涟玉看着她眉眼间的疲倦,叹了口气,上前拉住她的手?,“簌簌,别在?宫里憋着了,陪我出宫走走吧?这事也不?急于?一时,你整日?这么发愁,只会拖垮自己的身子。正好,外祖母前几日?一直念叨着想见你呢,你随我一同去崔家坐坐可?好?”
似是料到宋落疏会拒绝,崔涟玉未雨绸缪地搬出了崔老太?太?。
宋落疏年幼时,崔老太?太?待她极好。太?后去的早,崔老太?太?几乎相当于?她半个祖母,只是这些年老太?太?身子一直不?大好,不?便入宫走动,日?子一长,便渐渐生分了。
宋落疏已有好些年没去看过崔老太?太?了。上次她随崔涟玉去崔府时,崔老太?太?不?在?府上,去了别庄养病,没能见着。如今崔涟玉再?次提起,宋落疏便答应了下来。
凛雪还未安顿好,驯虎的事倒也不?急。
简单拾掇一番,宋落疏坐上轿辇,朝宫外行去。
行至青梧街,宋落疏想起糖盒里的糖快吃完了,她正要吩咐车夫停轿让晚月去买些糖回来,忽然听见前方?传来一声惊慌的叫喊。
人群骚.动不?安地往街边退去。
几声尖锐的嗷嗷声在?长长的青石路上空回荡,如鬼魂索命的凄喊。
宋落疏皱起眉,抬手?掀开了车帘。
十几只雪狐狸正在?石路上横冲直撞,似乎是饿狠了,逢人便咬,尖利的牙撕开布料,扯下鲜血淋漓的肉,大快朵颐。
百姓们吓得四散奔逃,街上已然大乱,随行的侍卫慌忙上前,紧张地盯着前方?,“公主小心。”
一只狐狸敏捷地从?屠户的摊子上跳了下来,齿间还残留着血淋淋的肉渣,它似乎吃得意犹未尽,深紫的眼不?停地环视着四周,寻找着新的猎物。
忽地,它扭过头看向了宋落疏的车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