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野也虎,虎得连她自己,都是大大地出乎了意料。
她怎能做出那等“强人所难”、“强取豪夺”的花花事儿?她,她居然强迫了玄暮之,还玩得那叫一个花俏,那叫一个放浪,是哪里学来的那许多花样?!
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
本上仙这张前天界第一的美人面孔,都要丢尽了。
春非羽不止一次地悔恨她选那劳什子合欢宫,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她没了记忆,绝不是有心要坏了玄暮之的上神劫的。
她死前那么疼,不还是一心想着不能连累了他。
忍着一身千刀万剐的疼,执意要他解了同心蛊,才肯放心瞑目吗?他自己无能,想不出同心蛊的解法,怎能怪了她?
又不是她一心求死,更不是她求着凡间的娘亲捅了她一刀?!
对对对,还是怪玄暮之自己长了张招蜂引蝶的脸,多年前欠下了她凡间娘亲的情债,这才会被报复的,说起来她才是无妄之灾,被连累后才丢了卿卿性命,好疼的一刀剜心,还是被亲娘一刀剜心呢
春非羽好容易找到了理由。
让自己这颗柔软慈爱、悲悯和善的神仙心肠莫要太过愧疚。
可,可转念再一想,若不是凡间的她执意种下同心蛊,又一点心眼都不长地和她娘亲炫耀,又怎会落得如此地步?!
以及,若不是仙界的她一时手贱改了命薄,把合欢宫宫主原本一往情深的痴情人设,给改成了什么因爱生恨、杀之而后快的反派设定,好像,应当,大抵也不会有此一遭。
毕竟哪个当娘亲的,会为了报复男人。
就狠心刀了自己血脉相连的亲生骨肉?说出去,就真的离谱,离大谱了……
天啊,完蛋,完蛋啦,归根溯源,怎么算,玄暮之这板上钉钉的上神位怕是就毁在她手里头了。
不,不要这么悲观,这么绝对。
说不定玄暮之在最后一刻,找到法子解开了同生蛊呢?!
这可是男主,大男主,又怎么会轻易死在一个小小的同生蛊里头呢便是他自己没办法,这司命小老头总不是吃素的,既然他这么害怕毁了玄暮之这个准上神的飞升路,一定会尽力弥补的……
事实上,这时候命薄上男女主的爱情线才才将将展开。
正是这早已注定的仙魔一战,玄暮之不敌魔尊,命悬一线,修为尽失。
只有他新收的小徒弟白清禾在他身旁不离不弃,悉心照料,又与师尊同入秘境帮他找回修为,二人共经生死,日生情愫。
怪不得她在凡间,总是和那个小师妹不对付,原来小师妹就是那朵白莲花,是了,是了,玄暮之还没和他的白莲花女主展开爱情线,怎会这么轻易就嘎了的?!
但凡仙人历劫归来。
迎仙台祥云光满,瑞霭香浮。
伴随着彩鸾和鸣,凤箫玉管,仙乐玄歌以作迎贺。
醒来片刻,耳边可并未闻听得什么遥远的笙歌音美,弦管声谐,看来玄暮之并没归位,春非羽心下稍安,稳住心神。
怀揣着美好的希冀,她从床上一跃而起,一路直奔天尽头的三生石那边。三生石上刻下神仙名讳,再以仙力输送进去,就可实时观看历劫的神仙下凡生平了。
为着天尽头离天庭甚远,偏僻荒凉,再加上三生石所须仙力浩瀚,尤甚看守三生石的三生老人吝啬爱财,按分钟收费,一分一金,基本无人去看。
平常也就是天上的仙家想念历劫的仙友了,这才愿去看个十几分钟的,就玄暮之那生人勿近的孤寡性儿,想来可没什么仙友会耗费仙力与银钱去捧场。
幸甚至哉,幸甚至哉。
若是被众仙家看到了那许多花样,她的薄面皮又该何处安放?!
幸好她的脑子还算得灵光,记得给自己起个诨名,且天地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神仙降下凡尘,容貌都会自动打折五成,天人之姿,并非妄语,便是天上容貌最不打眼的神仙,放在凡间也是难得一遇的美人了。
幸好她的容貌打了五成的折扣,便是真的有有钱有闲还仙力磅礴深厚的好事仙友去看了三生石,也认不出她本尊非羽上仙来。
丢脸的,怕不是只有玄暮之本人罢了。
说起来放在凡间,就算打了五折,咱也是天花板级别的美人了,嗯?等等,玄暮之那厮的相貌在凡间岂不是同样打了五折?
可他在凡间都已然长得招蜂引蝶,连凡间那个眼高于顶的她都把持不住。
那么他的真实容貌,若再往上翻个一番,啧啧,岂不是要摸到了天人的天花板,怕是不知多少仙娥要争先恐后前仆后继地扑上去了。
姓玄的在天上整日戴着面具,难不成是因为长得太帅太招人了?
啧,怪不得天界第一美人,为爱甘心追随下界,莫不是无意中窥见了他的真面目……
春非羽心中藏着事儿,一边思索,匆匆拎着裙摆走下浮云中蜿蜒而下的白玉阶,往天尽头三生石的方向赶去。
玉阶上遇到或来或往的仙家,同她寒暄。
“上仙安好。”
“上仙您回来了?”
“非羽上仙,多日未见,可好?”
众仙见了她不管是熟脸,还是生面孔,先是微微一怔,又是眼前一亮。
眸光热切地就跟看见什么上古大神似的,等与她错身而过,又急忙从袖中拿出小巧的掌中机偷拍了几张背影,再隔了静音罩小声地窃窃私语。
春非羽从前不是没有遇过仙家如此大惊小怪,她长得容色过人,又喜好闭关,多年来甚少在天界出没。
一旦出行,众仙多是惊讶她这副令人胆颤心惊的容颜,转身后还会偷拍两张照片,再发在仙网上讨论两番。
尤其后来她落败成了所谓第二美人,背后的窃窃私语更是尤甚,无非是探讨一下她的诸多前男仙友们,亦或是她和第一美人间的八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