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邹云奇正领着人,处置这些西域的马匹,看到贺严修,迎了过来,「贺大人。」

「邹统领。」贺严修拱手,「这些马匹,待会儿要如何处置?」

「拉到附近的山坳中,让野兽分食。」邹云奇道,「贺大人这会儿过来,可是皇上有旁的吩咐?」

「没有,我只是来这里看一看。」贺严修在秦霈垣骑乘的那匹马跟前站定。

那匹黑马此时已经咽了气,没有半分气息。

贺严修蹲下身,仔仔细细地查看那匹马的状况。

「贺大人觉得有不妥?」邹云奇也蹲下了身。

「嗯。」贺严修点头,「这马虽然是西域来的,身上还带有些许野性,但倘若十分凶险的话,底下人哪怕是被大殿下责罚,也不会贸然将马匹拿给大殿下的。」

「且我看方才这匹马的脖颈处光滑平整,毛色亦是油亮,并无多少缰绳的痕迹,可见平日里十分通人性,极好驯服。」

「这样的马,突然发狂,怎么都觉得……」

贺严修顿了顿,目光落在马匹屁股上的伤口,「这是什么?」

邹云奇也看了看,「看着伤口不大,也没怎么流血,应该是当时不小心蹭到或者利器所伤吧,我听陆大人说,当时场面十分混乱,有这样的伤口也颇为寻常。」

第426章 三殿下指使

话是这么说。

但是今日的事,怎么都觉得并不寻常。

贺严修犹豫了片刻后,从腰间抽了匕首出来,对着伤口的位置便刺了进去,更是将那一块的皮肉都硬生生地割开。

被割开的血肉呈现在二人面前,青紫中混着乌黑。

「这……」邹云奇拧眉,「这马中了毒?」

「不太确定,但看着像是。」

贺严修用匕首更往深处挖了一挖,竟是从里头挖出了两枚银针。

在日光的照耀下,银针通身呈现幽深的青蓝色,泛着诡异的光芒。

「有人将这银针刺入马屁股,所以这匹马才会发狂?」邹云奇惊呼。

「看好这匹马,任何人不得靠近。」

贺严修寻了帕子将那两枚银针包裹好,急匆匆地去寻了苏玉锦。

而苏玉锦将银针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番后,拧眉道,「这似乎是三更阎王草的毒。」

「三更阎王草?」贺严修沉声,「有何说法?」

「俗话说,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这三更阎王草,寓意的是这毒的毒性颇强,但这毒虽然厉害,却并非见血封喉,中毒初期更是会令人神志不清,举止怪异,表情狰狞,似被黑白无常勾了魂魄要去见阎王一般。」

苏玉锦道,「这毒针既然是从大殿下骑乘的马匹身上找寻到的,想来便是有人趁大殿下狩猎之时,将此毒针刺入马身,导致其吃痛受惊,而后又因为中毒发狂。」

「应该如此。」贺严修再次用巾子将银针包了起来,「此事非同小可,需得禀明皇上为好。」

「嗯。」苏玉锦点头,而后与贺严修一并去见了秦毅澍。

待听完贺严修和苏玉锦所言,秦毅澍脸色阴沉,「去查!」

好好查一查,三更阎王草这样的毒物,是如何进了猎苑,如何进了围场,又是如何被人下到了秦霈垣所骑乘的马匹身上!

「是!」明海领命而去。

问询当时在围场狩猎众人,当时的状况。

调查者三更阎王草的来处。

排查所有可疑之人……

明海和邹云奇二人从上午忙碌到了晚上,直到月亮挂上树梢时,急匆匆地去面见秦毅澍。

秦毅澍此时正在秦霈垣的住处,满面担忧。

秦霈佑和贺严修在一旁随侍,亦是眉头紧锁。

见明海和邹云奇前来,面带倦意的秦毅澍抬了抬眼,「可有眉目?」

「回皇上,有了。」明海略略迟疑,但还是回道,「这三更阎王草,虽是致命毒药,但用量若能把控精准,却是能够治外伤的良药,且能起到镇定止痛的效果,因为此次是前来狩猎,所以备了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而这些三更阎王草,原本是都被太医们统一锁在库房里头,可下午太医们前去查看时,发现所有的三更阎王草尽数全都被偷。」

「卑职从在盘问各处人员时,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太监,便将人喊了来问话,谁知那小太监见了卑职慌不择路,甚至妄想跳井自杀,卑职见事不对,将人拿下,仔细审问了一番。」

邹云奇道,「卑职细问之后,那小太监说是奉了三殿下的吩咐,要将这些东西寻个妥当的地方丢掉,至于要被丢掉的东西是什么,他并不知晓,卑职将那些东西拿去给太医们细看,说那些正是三更阎王草。」

「老奴询问了围场狩猎的所有人,皆说在围场上,大殿下和三殿下曾经发生口角,闹得颇为不愉快,而后大殿下策马而去,不多久便发生了坠马之事。」明海又补了一句。

这样说来的话,致使秦霈垣坠马重伤的始作俑者,是秦霈佑?

秦毅澍愣了愣神。

秦霈佑和贺严修亦皆是一愣。

「父皇。」秦霈佑急忙跪地辩解,「儿臣并不曾做什么偷了三更阎王草之事,更不曾指使什么小太监去处置三更阎王草。」

「在围场上,儿臣的确与大哥有些不愉快,但这也只是因为大哥先张口挑衅,说儿臣昨日收获猎物颇丰不过是运气使然,并无什么真本事,更说陆家兄弟花拳绣腿,不过如此,与儿臣十分相配,儿臣这才和大哥拌了两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