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肆看着青黛,愣了一下。

他怔忡之间,左手上忽地传来一股疼意,竟是青黛咬了他。他猝不及防,等回过神,就见青黛似是十分羞怒。手下的褥子都抓出了不小的抓痕,她凄惨道:“出去……”

秦肆见状,得意倏地被一阵惊慌取代。他倒是忘了,青黛面子薄得很。

青黛紧紧地咬着贝齿,见他仍旧还坐在床榻中,漆黑眸子盯着她,眼神里还残留着惊讶意味。

她便更加的羞愤了,抬着足尖朝着他的腰侧踢去,嘴里还怨怨地念道:“出去……你出去!”

“夫人别气。”秦肆欲安慰青黛,却又见她的脸气得一阵通红,眸中滴落的眼泪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他只好急急地道了一句,“别哭了,本督这就出去。”

话音刚落,秦肆便焦急地起身离去。

青黛不敢抬头,听得那道清晰的关门声传来,才彻底地泄了气,又是不甘心地抱着绣枕一阵羞涩乱锤去。

唔……可真是丢死人了。

而被青黛赶至屋外的秦肆,正凄惨地吹着冰凉的夜风。

清风缓缓而来,他腰间处官绦缀着的玉佩跟着轻轻晃动着,在月光下微微地闪着绮丽的光泽。

他的心里却觉得舒坦极了。

可……

秦肆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屋门。

他今夜怕是无处可歇息了。

68 凌霜傲雪

暗间。

屋外北风呼啸,屋里却是浸着一层暖烘烘的温度。

昨夜,秦肆几近半夜还在书房中,屋中只点亮一盏暗暗的烛火,也不知他在做些什么事情。

青黛虽然羞恼,却仍旧是心系着秦肆,怕他在别处着凉了,她便特地差了小竹子将秦肆请回屋来。

如此,二人便又同睡一床了。

秦肆回来后倒是规规矩矩,没有做出格的举动,二人相安无事地睡了一晚。

青黛入睡时本是一切安好,等到清晨却迷迷糊糊觉得有些胸闷,好似透不过气。

她疑惑着醒来,这才发现自己正被秦肆紧紧地揽在怀中,大手置于她的后背处,不知不觉地将她往他宽阔的怀里按。

他的怀抱虽然暖和,却也不可凑得这般近罢?

跟野狼护食似的,她的呼吸都有些不畅了。

青黛轻微地抬眸看去,视角有些受限了,只能看见秦肆硬朗的下颌线,稍稍移开些角度便能察见他那双依旧紧闭着的眼,呼吸均匀平稳。

兴许是他昨夜太晚入睡,到现在都还未有清醒的意思。她为了不吵醒秦肆,只好小心翼翼地动着手臂,想从他的怀里退些出来。

秦肆察觉了怀中之人的不老实,微蹙着剑眉,手臂一动又将刚退出一分距离的青黛揽了回去。

青黛退而不得,只好继续在他怀里待着,只探出个脑袋来呼吸空气。

只是……

她透过雕花轩窗,窥见外头的天色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他是时候起身了。

她正这般想着,屋外就传来内侍轻轻的敲门声。内侍似是怕扰了秦肆,只敢低低地提醒道:“督主,到了该上早朝的时辰了。”

秦肆像是发觉了,便慢慢地醒了。那浓密的眼睫下,一双漆黑眸子满是清梦被扰的不耐烦神色。

青黛担心他晚去早朝,在朝廷之中落了他人的口舌,便柔声劝道:“督主,快起身了罢,切勿误了时辰。”

床榻锦被柔软,怀中之人温暖得很,他哪里舍得离开。

秦肆微微转动着眼珠子,将目光放在青黛身上,那紧紧蹙着的眉才有些舒展了。

却仍旧有些不愿起身,揽着她腰间的手臂还略微收紧了一些。

他有些不满地低哼道:“朝廷有文武百官,缺本督一个又如何。”

青黛闻言便是怔了怔,这早朝若是没有他,怕是无人敢说话罢。

她好说歹说,才让秦肆从床中离开。

秦肆似是有些不情不愿,在青黛服侍着秦肆穿衣的时候,他眼中仍旧存着幽暗的神色,似是下一刻就要拖着她,回床榻中继续睡去。

好生吓人。

青黛赶紧伺候着秦肆穿完朝服曳撒,便有意无意地催促着他出去。

秦肆一出到屋外,便感受到迎面吹来的刺骨寒风,透过绸缎衣裳,冰凉地舐着他的皮肤。

啧,还是有夫人的被窝温暖。

秦肆十分不畅快,面色低沉地用完早膳,才慢悠悠地坐着马车去了皇宫。

太和殿中,文武百官早就在此等候多时。却因东厂厂督迟迟未现身,皆是不敢匆匆地开了早朝。

高坐在龙椅之上的皇帝似是有些焦急的,秦肆从未误了上早朝的时辰,莫不是因这天愈发地冷了,他不慎得了风寒去?

有些大臣等得火急火燎,虽心有不爽,却不敢正面表现出来。有些胆大的,才敢与周遭大臣低声说秦肆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