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和郭远打电话,突然想起这事便随口问了一句,郭远慢悠悠的说,“要当爸爸了,回家看孩子去了。他老婆你也认识,何洛洛。”
晨曦惊讶到不行,好奇心被大大的勾起,急忙催促他再透露些内幕消息。
郭远不紧不慢的说:“前段时间这两人一直在闹离婚,何洛洛比南鹏要潇洒得多,马上就有了追求者,这小子急红眼了,没把持住,强迫了人家,偏偏又一矢中的,何洛洛恨他,还得了产前忧郁症,有些歇斯底里,所以这小子工作都不要了,双双飞爱琴海二度蜜月,天天跟德国黑背似的守着人家,就怕她心情不好又干傻事。”
晨曦颇为惊叹,“果然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坐在局长位置上时候可是威风八面,难以想象他围着老婆转的模样。”
郭远没说话,低声浅笑。
晨曦有些诧异,今天的他的声音和情绪都不太兴奋,懒懒散散的。为了活跃气氛,她便和他玩起表盘游戏,问他:前方12点位置是什么?郭远顿了顿说:“车子。”
“3点位置?”
“车子。”
“9点。”
“车子。”
“怎么都是车子啊?”
“我在停车场,等大巴去酒店。”
还是无趣得很,晨曦也没招了,绞着电话线问:“那你明天能准时回来吗?”
“可以吧,怎么了?”
“忘啦?你答应了要陪我去美食节逛逛。”
“美-食-节……”郭远轻咳了一声说:“这两天也不知怎么了,胃很不舒服,没什么食欲……”
晨曦怔了一怔,怒气突如旱地拔葱,顿时溅起三层楼高,她冲着电话吼了起来:“你怎么这么能找借口呢!没食欲!那你有什么?性欲?”
“……”
“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相信你说的任何话!”
他还想说什么,晨曦没再给他机会,砸下电话,气愤的跳上了床,用毛巾被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半夜,凉风从纱窗灌了进来,看着薄纱轻撩,她思前想后,辗转反侧,越想越后悔,越想越觉得自己混蛋,且不可理喻。
她一定是疯了,才会说出如此不懂事的话来。
这些日子以来他的工作排班变得无规律可循,说好了要回来,临时又变了卦改飞别处,好容易回了家被窝还没睡热,一个电话就可以将他召回去待命,他的疲惫她看得清清楚楚。
即便是好几次满怀着希望迎来了失望,即便是满肚子牢骚,但这都不是他的错,和他怄气实在是无理取闹。
内疚的情绪霎时盈满心室,晨曦翻身下了床,焦躁的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急于想弥补,事无巨细,她将所有细节统统想了一遍,唯恐落下。
若他不想去美食节,那就不去。
若他想睡觉,那就睡觉。
她不会再强迫他干家务,不会再强迫他陪着自己看韩剧。
她要陪着他和他的朋友们打壁球、打桌球、打麻将。
在他打游戏时坐在一旁为他加油,战至酣时,还要第一时间将水和果盘送上。
来日还方长,他们甚至有时间去等待一颗彗星重访地球,何况一个美食节。
表了一晚的决心,以至于一整天都打不起精神来。
下午副社长突然来了一通电话,挂断后,在其他人复杂眼神的夹道相送下,晨曦走得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
刚要敲门,宋希延推门而出,一脸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我解脱了,该你痛苦了。”
她没明白,刚想问,希延已走开了去。
待社长将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晨曦暗自松了口气,原来又是那位龚先生制造出的事端,果然是难伺候的人,昨天对露露的照片不满意,今天连希延撰写的文稿也看出了满眼纰漏,并指名道姓要她捉刀修改。
晨曦正闲得慌,没做它想便一口应允,问何时联系为好?社长说,现在。
当她第三次踏进这间办公室,已是物是人非。
秘书帮她推开了门,通报了一声,办公桌里的人头也没抬的扬了扬手,秘书便示意她等一会儿。
等了半响不见有人搭理,晨曦便清了清嗓子自报家门,“龚局你好,我是来……”
埋头批复文件的男子一抬头,镜片冷光一闪,晨曦竟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回过神来,眼前的人已埋下了头,仍就一页纸一页纸的签复文件,晨曦有些讪讪的,自顾自拉开了椅子,坐在了他对面,埋头开始掏包,记录本,笔,录音笔,水壶……摊了半张桌子。
最后掏出那本作废的样刊,翻到希延撰写的那篇稿子,她毕恭毕敬的问:“不知道龚局觉得上一篇访谈不足之处在哪里?”
“你,是贺晨曦?”
他的目光里有审视,让晨曦怔了一怔,目光第二次火线接触,不知什么缘故,心里莫名慌乱起来,晨曦暗自提气,觉得是今天状态真不好,久不上沙场,居然有些怯场了。
正要继续说下去,电话铃声又在这个当口响了起来,挂了电话,龚睿站了起来,拿起搭在椅子扶手上的外套穿上,向门口走去,晨曦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看着他手扶上了门把,仿佛想起了什么,回过头看着她若有所思,半响才说:“如果你没太急的事,等我开完会,再谈。”
这一等,就等到了日暮西斜,彩霞满天。
秘书推门而入,看到坐在沙发上发呆的人影,着实吓了一跳,拍着胸口说:“哇,你还没走呢,我们都下班了,我要锁门了!”
“那龚局……”
“他老早就走了。”
晨曦无语,起身收拾包包,想着这算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