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奇确实最近很喜欢杠裴行舟。举个例子，据姚笑说，上次裴行舟被万恶仇黑，王子奇到最后也没按照姚笑的要求，将那些黑裴行舟的人移出群聊。

“其实是因为这张照片。”王子奇拿出手机，点了几下之后，递给徐晓柒。

徐晓柒接过手机。这是一张探班照，应该是《上眉梢》拍摄时期的。照片中，万娜正在一丛草坪与一堆器材前给黎东讲戏。两人凑得很近，而不远的阴暗处，裴行舟正凝望着万娜。

那眼神，怎么看怎么都深情。

“这张照片是娜姐的粉丝甩出来的，当时他们正和黎天王的粉丝打架。甩这张照片呢，是为了证明娜姐跟裴行舟关系好，后台贼硬，他黎东惹不起。”

“万娜和裴行舟关系很好？”徐晓柒声音都快飘起来了。

“是吧？反正他确实经常会去片场探班。我们问过娜姐，娜姐说，她和裴行舟是很早就认识的好朋友。但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对劲。”王子奇有些烦躁，“我觉得，裴行舟这人真不地道。他既然在追娜姐，又干嘛招惹你？”

“……可是，裴总怎么会求而不得呢……应该已经在一起了吧……””徐晓柒都快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在一起？那倒不可能，”王子奇笑了，“大家都是显贵的前提下，他拿头和黎天王比魅力啊。”

“……和黎天王？”

“你不知道吗？娜姐和黎天王是大势CP啊！他们血糖特别多，很可能真的在谈！其实我也站这对CP来着，伯乐和千里马什么的，不要太好磕……小七？你还好吗？”

王子奇伸出手，一把扶住已经摇摇欲坠的徐晓柒。

“我当然好啦。”徐晓柒虚弱地说。

怪不得……裴行舟的亲妹说，裴行舟有喜欢的人，但是一直没成……

明白了。

确实是妄念。

她说的是自己。

25. 在公司门口当着老板面说他坏话

“你和娜娜最近吵架了吗？”

H城郊，清晨。

阳光如水般流淌在梯田般的土地上，为空气蒸馏出淡淡的松柏清香。一块块或灰或黑的墓碑整齐码放着，连成一条条冷冽的河。

墓山的最上方是此行的目的地。裴行舟提着一袋东西，一边同黎东往前走着，一边问道：“从昨天到今天，你们互相都不说话的。”

荧幕上无所不能的天王巨星，此刻正穿着一件松垮的黑色卫衣，头发凌乱，一副居家的打扮，与平时的精致，以及裴行舟的西装革履形成鲜明的对比。

黎东耸耸肩：“从小到大，我们不是经常这样吗？”

“别这样，再是经年的感情，也经不得磋磨。”裴行舟认真地说。

“你还说我呢，”黎东笑了笑，脚下一点儿不停，“你就不怕徐晓柒对你的感情被你磋磨掉？”

“什么？”

“我是说，你怎么还在默许娜娜帮你散播那些谣言？”

大飞正是转型的关键时期，公司内部反对声音风起云涌，外部竞争对手虎视眈眈，裴行舟每天都有想不完的战略规划、处理不完的突发变故，还要保证公司业绩始终上涨，以此保卫自己的改革成果……他忙得要死。

在这种时刻，他是一点儿桃花都不想有，一丝被催婚的烦躁都不想经历。

万娜心疼哥哥，给出了一个方案她去对外传播“谣言”，说裴行舟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一直求而不得。

世人都知裴行舟比驴还倔，他若心有所属，那么除非跟那个人在一起，否则怎么都不会屈服的，自然不会再自讨没趣。

直到现在，裴行舟依然觉得这个方案很棒：“你不觉得这样很省事吗？”

“省事？可徐晓柒就会误以为你另有喜欢的人了啊。”

“那又怎么样？她本来也不喜欢我。”

黎东停下脚步。他仔细观察了半天裴行舟的表情，惹得裴行舟都催了：“干嘛？我提醒你，我等会儿还要去上班，你也有活动。”

“你不喜欢徐晓柒？”黎东问。

“怎么你们都爱问我这个问题，”裴行舟叹了口气，将之前给万娜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我喜欢她，但不是爱情，我只是很佩服她，进而想跟她交朋友，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嗯或许还有点想守护她的梦想的心态在里面？”

“这就不是纯粹的友情了。”黎东笑了，“那我就放心了。”

“嘿，你这是什么反应？”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达了目的地。这里，他们昨天扫墓时便来过。

裴行舟放下手提袋，从中拿出两个颇为古拙的陶土大杯，在墓碑前一左一右地摆好。他又从袋子里掏出一瓶茅台，拧开后，极公平地给两个大杯满上。

“万爷爷，你别怪我，”黎东一边接过裴行舟递来的空瓶子，一边看向旁边仅有一个名字的墓碑，“我承认上次我有付钱，但这次的酒，绝对是他全责。”

威严的墓碑不说话，只是沉默地望着两人，似是诉唱着唯物主义的无言歌。

万叔叔和万阿姨都好酒，他们却死于司机的酒驾，令万爷爷白发人送了黑发人。那之后没多久，万爷爷便忧愤而死，煊赫一时的万家就此衰落。

裴家、黎家与万家，三家向来交好。昨天上坟时，两家长辈带了不少东西，却唯独没有给亡者带酒。

长辈有长辈的顾虑，小辈也有小辈的心意。万娜一到墓前就会精神崩溃，裴行舟和黎东便不让她下车，帮她把今年的礼物带给她的父母。

倒完酒后的裴行舟走到万爷爷墓碑前，拿出手机，将黎裴二家代运营的万家资产状况又念了一遍，算是对黎东甩锅的反弹，之后便收起手机：“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