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结果是行舟昏迷不醒。”
“他说，他没想到裴行舟会在那里，也没想到裴行舟会救你。不过，他跟裴行舟早就绝交，所以最后裴行舟昏迷，他并不内疚。他只遗憾没把你杀成，导致满盘皆输。”
徐晓柒默默咀嚼了一下姜警官的话：“姜警官，你们觉得他的话可信吗？”
“从各种证据来看，目前应该是没有问题。”姜警官谨慎地答复，“当然，案件还需要进一步审理。”
这么多炸裂真相突然摆在眼前，徐晓柒多想突然又闪现出来个裴母。她懂裴黎两家的复杂关系，她一定能分析清楚的。
可裴母不来，她只是听了两句电话，就撂了句“这件事的真相你去搞清，我没空。我要集中精力去搞裴令卿我儿子要是醒不来，花的钱肯定是海量的”。说完，她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任凭徐晓柒狂轰乱炸也不接电话。
徐晓柒咬紧了下唇，终于，她开口了：“姜警官，我想帮助你们办案。我可以跟他进行一次谈话吗？”
……
时隔多日，隔着厚重的防爆玻璃，徐晓柒终于再一次见到了黎东。
曾经风光无限的顶流天王，如今却是颧骨高高凸起，眼窝深陷。当用以遮掩的浓妆被褪去，剩下的只有灰白无血色的皮肤，以及空洞无神的双眼。
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快速消瘦了。
黎东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摆出一副“悉听尊便”的姿态。徐晓柒终于忍不住了：“为什么要吸毒？”
黎东倒是有问必答：“娱乐圈陷阱多，我又爱玩，没忍住。”
“可是你不是这样的人啊，”徐晓柒急切地说，“而且你喜欢万娜，你怎么会”
“我的事，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黎东抽搐般地笑了一下，“徐女士，上层社会的纸醉金迷，不是你这种在象牙塔里生活的婴儿能想象出来的。”
“……”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黎东见徐晓柒陷入了沉默，不耐烦地踢了一脚墙壁，“没问题就结束探视吧，不要浪费时间。”
就在黎东即将转身的时候，徐晓柒开口了：“行舟很可能会死。”
黎东的脊背僵住了。但他没回头。他的侧脸冷淡而没有感情。
“一年前，是你拐弯抹角地提醒我，我无法给行舟提供助力，我需要赶快强大起来”
“你当那是提醒？可惜，我确实只是想嘲讽你。”黎东打断她。
徐晓柒不理他：“根据行舟给我留下的资料，你那时刚因为做商业间谍而被行舟赶走。你都做商业间谍了，为什么还要提醒我给行舟留后路？你是不是被胁迫的？你吸毒是不是另有隐情？是不是董琦害的你？”
“别拿你的小说思维恶心我。”黎东的声音听上去厌烦至极。他完全转过了身。
“行舟可能永远都醒不来了。”徐晓柒突然说。
“……”
“我当时穿过了很多街道，也多次过了马路。可偏偏，你雇的杀手，就是在我去见行舟的那个路口冲出来。而且，你知道吗，当时我已经快走到行舟身边了我的意思是，那刚好是一个行舟来得及救我的距离……”徐晓柒低低地笑了笑，“看上去，就是等着他扑过来，好杀死他的。”
“你说这些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徐晓柒站起来，平静地说，“就是想告诉你，你最好的朋友快死了，就这样。”
“他不是我最好的朋友。”
徐晓柒不接话，她已经走出了会面室。
之后，徐晓柒将自己的猜测整理好，又跟姜警官讲了一遍，也算自己给警方提供了一些侦破案件的思路。
再往后，她火线回到公司，召集李涵之等几位裴行舟的原心腹，将警察局的最新调查情况转述给他们。
托老董事长这一出的福，现在整个公司“忠奸”简直一目了然该跳出来的都在那一波跳出来了。
“警察现在还在调查，事情没有定论。但我们应该按照最坏的情况做准备。”董事长办公室内，徐晓柒撑住桌面，为围坐着的大家分析局势，“也就是说，我们应该按照‘行舟就是被有意谋杀’的情况推演。”
赵秘书摩挲着下巴，分析道：“黎东是在严堂辉的地盘上做的交易。根据小七的情报，严堂辉是听董琦的。黎东当年又是为董琦做的商业间谍董琦嫌疑很大啊。”
“我也觉得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董琦，”徐晓柒沉声道，“但我还是有一点不理解。”
“什么？”
“第六代还有一个月就能问世的消息被封锁得极严，董琦是不知道的。也就是说，明面上，大飞已经满盘皆输了，在这场商战中，即将被清盘出局，董琦会大获全胜一个毫无威胁的裴行舟，有让他冒着这么大风险，在这个关头杀人的必要吗？”
“还是这么匆忙又拙劣的杀法。”赵秘书补充道。
徐晓柒点头：“没错。”
“这确实是一个疑点，他没有凶残的理由啊……”赵秘书沉吟许久，却想不出答案。
其他人也百思不得其解。
赵秘书推推一直没说话的李涵之：“李总，你怎么看？”
李涵之笑了笑，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他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冰水，那些被他忽视的细节，一下子都掀了起来。他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太阳穴缓缓滑落。
“我……”他的牙齿在不住地打颤，“我有话要说……”
徐晓柒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她去落地窗前接电话了，剩下的众人，全都目光灼灼地看向李涵之，他们的心里都浮起了一个不好的预感：“老李，你不会”
“我……”
“第六代即将问世的消息是李涵之的太太于六天前泄露给董琦的。”徐晓柒突然转过身说。她的手机还举在耳边，没有放下。
李涵之的肩膀一下子塌了下来：“应该是这样的。”他苦笑道，“不过小七，我正想回家确认，然后给你们一个确切的消息。你怎么就已经知道了？”
徐晓柒指指手机：“我的高中同学，沈梦月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