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ALUE! 容音努力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推测道:“好,我试试。这个局很大,战线很长,同时里面的漏洞很多,而且对方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来的,奇怪的是他们没有直接把我抓走,更像是在通过各种恶劣的事件逼我就范。如果我们真正的对手不是陆雪嫣,那么除了刚才阿碧说的几点,我觉得这个人必定极其自负,以至于他其实根本不在乎有没有漏网之鱼发现异常。从这点上来说,他有能力篡改大部分人的记忆,就算有一个人去宣扬死人复活这种事情,也会被其他人当作神经病。但是这就有一个问题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死而复生,又是为什么要他们死而复生?作用何在?难道是要利用他们,像不法团伙一样发展下线?”
阿碧补充说道:“我们和活人不同。对于我们来说,比起注意一个人的相貌,我们会对气更敏感。今天我正好跟着老大去章家走了一趟,我发现确实如小黑所说,章灵犀和真如寺的年轻僧人一样,身上的气和容姐都有些相似。”
容音听完,已经有个令人胆寒的结论在心里渐渐形成。
小黑身上的气浊得吓人,它自己可能也不太舒适,顶着血光想爬上供台摸蜡烛吃,被岑鹤九提着脖子拎下来。
岑鹤九先给供台换上新的蜡烛,才将原来的取下递给他。
小黑啃着蜡烛满足地说道:“你们去如真寺看过了?啧啧,那个小和尚哦,是个武僧,身手很好,估计能和容嬷嬷打个不相上下哦我是说以前的容嬷嬷,听说现在你身手废了?还有,这几个目击者的灵觉都很不错,剩下的几个冤大头,甚至有一个是纯阳的八字。”
“这么巧?”阿碧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一边和小黑抢蜡烛啃一边说道。
容音身手再废,对付喽啰级别的小鬼还是绰绰有余的,她进厨房撕了一截保鲜膜出来,像个冷面阎王似的冲小黑走来,吓得小黑把一大截蜡烛囫囵吞下去,“容嬷嬷你你你别过来,你想干嘛?我费劲帮你们打探情报,你你你你不要恩将仇报啊!”
容音假模假样地笑笑:“听说抓鬼要用保鲜膜,打鬼要用巧克力,以前一直没机会尝试,你说今天我们做个试验好不好?”
小黑一瞬间扔下蜡烛逃窜到一个古董罐子里开什么玩笑,容嬷嬷是什么魔鬼,保鲜膜经她的手也能变成镇鬼符,巧克力经她的手都能化成驱鬼剑!傻子才会和她做试验。
岑鹤九没理会他们的胡闹,一直盯着墙沉默,看起来和面壁思过没什么两样。
良久,他突然出声,倒把专心“吃饭”的阿碧吓了一跳,“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容音绕到他身边,把刚撕的保鲜膜随手塞进岑鹤九领口。
岑鹤九哪有这个心思玩闹,看着不当一回事的容音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抓住她的手腕脸色一变道:“别闹了。容音,你有没有想过云深是想再……”
“再培养一个容岁弦?”容音轻轻挣开手,似乎是早就得出这个结论,一点也不惊讶,“云深想把我当作傀儡,可惜我这个傀儡太不听话,所以他们需要一个更为稳妥的计划。现在道门上下除了和你亲近的刘叔邓叔他们,恐怕大部分人都以为我早就死了。云深一方面想试探我,另一方面为防万一,想重新培养一个人来代替我,一旦后者计划成型,到时候把我杀掉,让假冒的傀儡对我取而代之,之后他们想再借我的名义做点什么,就可以顺理成章。”
“他们到底想借你的名义做什么?”岑鹤九按捺下心里的焦躁,耐着性子问,“容音,云深是不是和容家有仇?可是我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容氏和谁有这样的深仇大恨,过了这么多年还如此不死不休。”
再多的话他不好再追问下去,容音不愿意说,他现在能联系到的另一头的人也不愿意透露,他基本上可以推测这件事是容氏理亏,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说出来怕脏了你的耳朵。”容音淡淡道,“而且这其中的往事,和现在云深追杀我的事情也没什么必然联系了,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该说的我不会有任何隐瞒,至于其他,我不说谁也别想让我说。现在还是先想办法救回喵喵吧。你们今天去章家问到什么没有?”
她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岑鹤九也不好死缠烂打。
岑鹤九于是压下火气,“没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章家果然是几十年前从别的地方迁过来的,不过章灵犀只在很小的时候回过一次老家,早就没有印象了。她舅舅那个人行事很谨慎,见证了亲妹妹的惨死,是咬死了也不可能透露老家的信息,让章灵犀再卷进来的。”
“玉佩呢?”
“这个,她看了照片,说觉得眼熟。”
容音眼前一亮,“她见过?”
“你那照片上的玉,是刻着字的吧?章灵犀说她母亲留下的遗物中也有这么一块玉,长得很像,也刻着字,不过刻的字和你那块不一样。”
“她那块刻的什么字?”容音急急追问。
“只记得一个‘西’字,东西南北的西。不过这也是她很小的时候见的,后来她母亲去世,她舅舅把所有有瓜葛的东西全收起来了,现在章灵犀也不知道那些遗物在哪里。”岑鹤九在原地踱步几个来回,“不过我也觉得那块玉有些眼熟,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容音顿了顿,踌躇道:“我是在慎鉴的房间里看到的。”
岑鹤九哑然,半晌才问:“你什么时候……去他房间翻过?”
“不是我故意翻的。你还记得我刚来忘虑阁不久,他就住了一次院吗?那次你让我去他房间里找药瓶,我翻着翻着就看到那块玉。当时我也觉得有点眼熟,那块玉只剩一半他还留着,看起来是很爱惜的样子。鬼使神差地……我就拍了照。我今天又去找了一次,已经找不到了,不知是不是他去哪里都带在身边。”
岑鹤九苦笑,“第一次去是鬼使神差拍了照,今天又去翻,还是鬼使神差?你是从来都没信任过小慎子啊。”
“我……也不是。”容音这句辩解没什么说服力。
她承认,从她第一次和慎鉴重逢,就觉得这个人和她的气场犯冲,比岑鹤九的还冲。有时候和慎鉴相处,她还是能看到幼时那个小男孩的影子心思深沉,但是善良,想的很多,不过看见容音的时候永远都会露出令人安心的笑。
他当年把那个金鳞钗塞到她手里的场景,容音至今清晰记得。
是慎鉴,那个小男孩就是慎鉴。后来她质问了自己无数次,会不会是自己记错了,因为现在慎鉴和当年一点也不像。
可是偶尔,他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又能轻易把她拉回当年那个场景中,令人安心。
有时候容音也觉得是自己多心,也怀疑会不会是他身体不好,生病是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和气场的,他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大概也是阴郁的。但看他平时吃的药,不过全是安神作用,好似也不是太严重的病症,他自己医术不浅,认识的名医不少,怎么就耗了这么多年迟迟没治好,还到了要住院的地步?
对于身上谜团太多的人,容音是条件反射地做不到百分百信任。岑鹤九当他好朋友,但放在容音这里,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岑鹤九倒没有怪她的意思,只是无奈地说道:“你的这些毛病,有时候连我也不知道到底是缺点,还是优点了。”
容音不明白,“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今天就到这里吧,刘卉宛的事不能瞒着刘叔……我得找个时间亲自上门解释。”
容音有点担心,“你怕是会被刘叔直接打出门的。”
“那也不能瞒着。”岑鹤九相当严肃,眉头最近都快皱出深深的纹路了,“到现在都没有消息,看来是真的被云深绑走了。这事非同小可,就算是负荆请罪,也必须让她的父母知道。”
“那我明天和你一起去吧。刚好,大家都是老熟人,也是时候叙叙旧了。”容音若有所思地说。不止为了救刘卉宛,也是提前做打算,给他们这边拉尽量多的筹码。
她都打算好了,到了只能鱼死网破的时候,说什么也不能把刘卉宛和岑鹤九牵扯进去的。但到时候岑鹤九必定不会同意,她就需要几个人来善后。到那时为了刘卉宛的性命,刘叔必定会在后方配合她的行动。
为了万无一失,她要做到后顾无忧。
岑鹤九自然不知道她是这么想的,否则就算打晕她也得让她留在家里。
倒是上楼后阿碧默默追上来,容音刚要关上门,阿碧就趁空钻了进来,小声问道:“容姐,有个事,你刚才说到慎小爷住院那事,你还记不记得他当时为什么住院?”
容音莫名其妙,“我当时和他还不怎么熟,也没问啊。他不是突然晕倒的吗?倒是你,贼头贼脑的干什么?”
阿碧也不说,就是一直催促她,“你再想想?”
“想什么,你不知道我现在背九九乘法表都费劲?一想事情我就头疼。有事赶紧说,说完我睡觉。”她头都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