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川抚了抚后?脑勺,“您是我的大舅子,我们自然是亲的,可我跟陆将军也是连襟啊。”

“连襟怎么?了?”

“连襟同病相怜嘛。”

程亦彦看着不成气?的二妹夫咬牙,“什么?同病相怜?”

孟如川道,“同得了‘被大舅子欺压’的病!”

程亦彦:“......”

眼看程亦彦那张俊脸渐渐泛青,陆栩生痛快地抚了抚手,朝孟如川拱袖,露出钦佩之色,“二姐夫就?是二姐夫,大舅子平日在官署区是佛挡杀佛,神?挡杀神?,是官署区最不能?得罪的人物,今日他终于败在二姐夫手里,失敬失敬。”

整个官署区最叫人闻之色变的不是首辅程明昱,也不是刺头陆栩生,一定是管着国库的程亦彦,谁都别指望从他手里多扣一分银子出来,但凡谁来报账,准能?被他脱一层皮。

私下不少官员将程亦彦称为“官署区的祖公爷”。

这叫位低权重。

程亦乔怕丈夫落了陆栩生的坑,与程亦安道,

“安安你管管三妹夫,三妹夫这是拱火呢,想唆使你二姐夫跟哥哥为对。”

孟如川表现出他率真?的一面,“谁都唆使不了我,我是实事求是。”

陆栩生还真?服了他,再度作揖,“陆某敬二姐夫是一条汉子,往后?唯二姐夫马首是瞻。”

程亦安笑着拢了拢他胳膊,“你够了你。”

裴季与程亦歆道,“这叫祸水东引,玩战术的人心?都脏。”

可怜孟如川上了陆栩生的贼船。

程亦彦气?得不想说话,扶腰瞪着孟如川,“是不是我平日对你太好,过于关照你,你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

孟如川有恃无恐,“你别欺负我,我有岳父罩着。”

程明昱向来维护老实人。

程亦彦真?的被他打败了。

一物降一物。

程明昱嫌他们聒噪,“行了,晚些时候有烟火宴,你们去消消食。”

在这里吵得他脑仁疼。

裴季喜静,第一个拉着程亦歆起身,“那小?婿告退。”

翠儿留在老祖宗院子里跟两个哥哥玩耍。

程亦乔见姐姐走了,便问孟如川,

“咱们去水泊处扎花船?待会去湖中心?祈福?”

孟如川点头。

程亦乔起身时跟程亦安道,“等我们扎好了,唤你们来。”

“好,我先哄了九思睡就?过来...”程亦安说完发现身侧陆栩生悄悄牵了牵她衣角。

程亦安跟他撒娇时,爱扯他衣角,陆栩生有所求时也爱回扯她。

陆栩生能?有何所求?

程亦安无视男人哀怨的眼神?,起身去抱九思。

这边程亦歆夫妇已回到院子,丫鬟们在准备乞巧节需要的香案果?子和刺绣,十来人抬着东西往程家后?湖去。

程家长房的后?院里有一大片水泊,程明昱不欲破坏这一片景致,不曾修建湖心?岛,唯在东北角狭长的水道处,搭建了一座宽敞的水台,往前还有浮桥成半月形连接两岸,过去程家人赏月观景,便在此处,待会的烟火宴也在这里举行。

丫鬟们搬着东西去了。

程亦歆回到闺房,嫌身上沾了气?味,入内换衣裳,出来见裴季在书房习字,程亦歆绕了过来瞧他的字,上头书写着“宁静致远”四字楷书,裴季习的是颜体,风格浑厚大气?。

写完他搁下毛笔,看向程亦歆,她换了一条间色福裙,外披水红的长衫,雪白的脖颈处垂着一串珍珠与南红珠子搭配的坠领,很?衬她的气?色,抬眸间,夫妻俩视线撞在一处,夫妻半年,现在裴季一个眼神?,程亦歆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仅仅半年光景,将她过去六年的空缺都补回来,程亦歆现在看着他都有些害怕。

“二妹在扎花船,等我们过去呢。”

裴季没说话,将书卷搁在窗下的长条案上晾干,发现这里还挂着一小?幅画作,一看便知是翠儿的手笔,“翠儿又进益了,这是何时画的?”

裴季只?是随口一问。

程亦歆倚靠在他方?才习字的桌案旁,也随口一回,“昨日她爹爹教她画的。”

与贺青云和离后?,程亦歆有一段时日很?痛苦,翠儿时常问她要爹爹,她觉着对不住孩子,直到后?来创办画院,贺青云也百般恳求,程亦歆答应让贺青云时常来教孩子作画,心?里就?舒坦了。

翠儿对爹爹到底有感情,她也不会觉得亏待孩子。

裴季闻言神?色一顿,朝她走来,“你也去了?”

这明显就?是吃味了。

程亦歆安抚男人也很?有一套,主?动?搭上他双肩,睨着他笑,“我就?将孩子交给他,便回了裴府,怎么?,不高兴?”

裴季没有理由不高兴,尽管他确实有一些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