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1 / 1)

“你们年轻,也不急。皇帝经历了这一遭后,也该看明白了,边沙一战,朝廷那么多吃皇粮的,总不能只盯着你家晏长陵吧。”说着太后突然捂住肚子,神色兴奋地道:“我怎么感觉他在动?莫不是胎动了。”

才两个多月,就会动?一旁荣嬷嬷毫不留情地揭穿道:“不是胎动,只怕是娘娘的肠子在蠕动。”

太后:......

“你说说,她这张嘴,是不是不讨人喜欢。”

自白明槿走后,白明霁便没笑过了,今日是头一回,轻笑道:“嬷嬷话糙理不糙,娘娘还是消停一会儿,少吃些,再过几日,可就要大婚了,要是胖了,当心婚服不合身。”

这话对于每个新娘子来说,都致命,即便太后是二婚,也同样紧张,安安分分地在自己屋里待了几日。

大婚那日,太后以白家宗亲的身份,再一次风风光光地嫁入了宫中,成为了大酆的皇后。

皇帝大婚,举国同庆,当日白明霁和晏长陵受邀去了宫中,见证了一场繁琐又繁华的婚礼。

酒宴上,前来的不仅是朝中大臣,大启的使臣也在。

大启的使臣并非头一回来大酆,当年大启太子与晏长陵在直街上打的那一架,他也在场。

时过境迁,已不再是仇敌,变成了亲家。

使臣也姓萧,是大启萧家皇室的宗亲,以封地赐名,人称银沙王。

得知晏长陵突然从边沙回到了大酆之后,银沙王立马来了大酆,到的那日便与皇帝直言过,“沙边一战,非晏长陵而不能取。”

皇帝也放了话,朝中能人将士数百,尽管他挑,他看上了谁,皇帝立马放人,但除了晏长陵。不仅不同意他带晏长陵走,连他私下里找晏长陵都不行。

今日使臣好不容易才看到了人,怎能错过机会,银沙王端着酒盏走到了晏长陵跟前敬酒,“晏将军,好久不见。”

晏长陵回敬,“王爷一路辛苦了。”

银沙王一笑,“能见将军一面,再苦也值得。”目光看向他身边的白明霁,顿了顿,询问晏长陵:“这位便是将军夫人?”

晏长陵点头,“正是内子。”

“难怪将军眼界高,想来这大酆之内,也唯有夫人的姿容能配得上晏将军了。”银沙王恭敬地对白明霁举杯,“见过将军夫人。”

白明霁随晏长陵起身,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回了礼。

银沙王微微一愣,笑道:“今日见到了将军夫人,倒让我想起了太子妃,都说大酆姑娘个个娇滴滴的,连陌生人都不敢看一眼,瞧来,也不尽然,少夫人与太子妃一样,是个豪爽之人。”

听他提起太子妃,白明霁神色一顿,转头看向晏长陵。

果然晏长陵眸子内闪过了一抹痛楚,很快掩饰过去,笑问道:“太子妃可还安康?”

“将军放心,太子妃一切都好。”银沙王颇有些遗憾,“可惜,本王来得太晚,未能亲口告之侯爷,太子妃捎了口信,她一切都好,望侯爷不要挂记。”

晏长陵握住酒盏的手一僵,胳膊随后被一只胳膊轻轻挽住,白明霁替他答了,“多谢王爷。”

“还有一事,世子听了定会高兴,太子妃要我一定要亲口告诉侯爷和世子。”银沙王露出几分喜色,低声同两人道:“太子妃有身孕了。”

话音刚落,晏长陵手中的酒盏便滑落在了地上,“哐当”一声,摔了个粉碎。

......

“施主不愿意面对,是因施主心中有所惧。”

“解铃还须系铃人,施主想回到原处,唯有克服内心恐惧,坦然面对。”

不远处的皇帝闻声望了过来,见到银沙王和晏长陵站在一起后,神色一紧,起身快步走了过来,对银沙王没有好脸色,“王爷只怕是吃不惯大酆的酒菜,朕已令人另外备了一桌,王爷请吧。”

银沙王看了一眼晏长陵惨白的面色,心中疑惑,不太明白他怎会是如此反应。

莫非他还在记仇?

银沙王有些着急,“晏长陵,你阿姐已经是大启的太子妃了,你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皇帝脸色铁青,“带走!”

“晏长陵,边沙一战,你必须得去,晏家军只有在你手里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届时太子殿下亲征,大酆大宣两国联|军,一个月内,必定会拿下大宣......”银沙王被拖着,还不死心,奋力回头嚷道:“晏长陵,你是不想去看你阿姐,还是不想亲自拿下边沙......”

“嘴堵上!”皇帝气得头上的龙珠乱晃。

人被拖下去,在场的臣子鸦雀无声,个个都不出声。

就像是三年前,晏月宁出嫁时,众人心里都清楚,此举对不起远在边疆打仗的晏侯爷,可内心却又盼着她能替朝堂解决了燃眉之急,如今也一样,晏侯爷刚过世不足一月,按理说晏长陵还得留在京城守孝,可又盼着晏侯府能再一次做出牺牲。

边沙一战,全是晏长陵打下来的,不怪银沙王点名要他,放眼朝堂,没有任何人比他更合适。

皇帝看出了臣子的心思,这回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保护晏长陵,“云横,好好喝酒,不予理会他。”

晏长陵缓缓坐下。

白明霁看见了他额头生出了隐隐细汗,知道这一场战争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放弃,迟早要去战场。他难受的不是去边沙,而是银沙王的那句,“太子妃有孕了。”

她记得他曾告诉过她,上辈子太子妃死在了他怀里,想必那时候,他已知道太子妃怀了身孕。

倘若再来一回......

白明霁不敢去想,只觉心口疼得厉害,看不得他难受,扫了一眼在座沉默的臣子,突然扬声道:“家国有难,匹夫有责,即便将来我夫君出征,那也是他自愿为国而战,无人逼迫,无人强求。若他不愿,凭晏侯府这些年打下来的功勋,在座的各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有立场有资格来指责。”

还有,白明霁深吸了一口气,哽塞地道:“晏家每个人的牺牲,不是被你们的沉默推上去的,而是他们甘愿,为了大酆,为了百姓而上战场,哪怕落得一身残疾,哪怕一辈子回不了故土。他们不说苦,不会喊疼,不代表就不会疼,不代表不会思念远在他乡的家人。”

“他们为了什么,你们心里都清楚。”白明霁哑声道:“还请今日在座的各位,记住晏侯爷的忠诚,记住晏家大娘子的牺牲,也请记住我夫君,为家国做出的一切努力,别让那些恶心人的手段,玷污了他们的忠良。”

白明霁说完,回头同晏长陵伸手,“夫君,我吃饱了,咱们走吧。”

她说话时,晏长陵便仰着脖子看她,眼眶内的血丝还未褪去,看她为自己,为晏侯府打抱不平,唇角又抿起了骄傲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