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1 / 1)

一天天的,太烦人了。

论起来所有的破事,全是他朱家搞出来的,皇帝没了耐心再听朱氏说话,“你先下去吧,你朱家的事还嫌不够多,别让朕腾出手来先同你父亲清算。”

他语气决绝,毫无商量的余地,朱氏纵然有再多的委屈和不甘,此时也只能打碎牙吞进肚子里。

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计了,先前的那一招逼迫行不通,便打起了感情牌,抽抽搭搭了几声,可怜巴巴地哭道:“臣妾自打进来,陛下瞧也没瞧臣妾一眼,臣妾一只手掌都擦破了,也博不来您的半丝心疼了吗?”

成婚最初,两人也有过一段甜蜜的日子,朱氏还曾觉得皇帝的性子随和,好拿捏,得意风光了一阵后,才知道他的随和,能给她,也能给别人。

这些年也看透了,他是个没心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想要走进他心里,与他成为一路人,简直难于登天。

自己与他同床共枕了几年,居然连晏长陵都比不上,要不是有了太子,两人的关系只怕早就闹僵了。

可朱氏算计来算计去,到底是个女人,心头还在贪念着两人曾经的温存,没想过皇帝会如此绝情,说降自己的位份就降。

先是贵妃,如今又成嫔了。

她本是一国皇后。

嫔?

连后宫后来进来的那些个新人都比她位份高,还要把她的太子送给太后抚养,他的心,有多硬?

可现实就是如此,不爱一个人了,不喜欢她了,她哭成什么样都没用,皇帝只觉得她聒噪,转了个身不看她,目光倒是瞟了一眼太后,小心翼翼,生怕她嫌弃自己不干净,恼上了,又不理自己了。

太后还得回去睡个回笼觉,懒得看他们吵,得了自己想要的,满意地走了,“皇帝先忙,哀家就不打扰了。”

出去时叫上了立在门口的晏长陵,“晏世子看了这半天的热闹,还没看够?”

晏长陵随着她出去后,行了一礼,“太后娘娘。”

太后拢了拢凌乱的头发,把手里的簪子插好,理了理衣裳,又是一副端庄的模样,摆出了长辈的姿态,打探了他一圈,轻声道:“一棍子打不死的,那都是妖孽,晏世子又何必着急,到了这一步了,难道就不想看到他的原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晏长陵眸子一凝,抬头看向她。

太后没再看他,懒懒地道:“来一回砍上他一刀,再多的血,总有流完消磨干净的那一日。有时候啊,退一步不见得就是输。”最后也解释了自己今儿个为何要帮他,“那丫头在哀家面前输了十几场牌局,积攒着人情呢,今儿个倒是头一回来求哀家。”说完荡了一下宽袖,转过身,款步而去。

白明霁听金秋姑姑说了半天的二夫人,终于看到素商回来了。

见到人,白明霁便坐直了身子,人到了跟前,没等她禀报,先问:“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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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四月,天气一天比一天热,素商跑了一趟回来一头是汗,见她如此着急,故意卖起了关子,“娘子急什么,奴婢渴死了。”说着拿起桌上的茶水,倒了一杯,饮尽了才迎着白明霁期待的目光道:“太后娘娘说,娘子终于想起她这个干娘,娘子要是再不用,她都觉得自个儿是不是没有用处了。”

白明霁松了一口气,那就是愿意帮忙了。

白明霁坐在院子里想了一上午,早就想明白了。

他这一趟恐怕是无用功。

就算捉了赵缜进宫,他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没有证据,便无法治国公爷的罪,因上辈子朱国公构陷晏家的一切还没发生。

皇帝再顾忌兄弟之情,也不会在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情况下,先曝出自己丢了圣旨,然后缉拿国公府,把太子将来唯一的支撑给砍了

国公府皇帝是要除,但不是现在。

至少得等到太子有了可以托付的人,羽翼丰满之后,朱家才会完蛋。

但晏长陵是经历过前世的遭难而回来的人,满腔仇恨,必然不会放过国公府,以他的脾气,冲动起来,怕是连皇帝都管不了,直接要去国公府拿人了。

此举并非上策,反而会将晏家推入‘仗势欺人’的言论之中,即便皇帝知道内情,这样的话听久了,也会潜意识里如此认为。

从此,慢慢地对国公府生出同情之心也说不定。

是以,她让素商去求了白太后,先将人拦下,回来了自己再劝说。

但白明霁没想到太后娘娘会如此果断,竟让皇帝把朱贵府贬了嫔,一贬再贬,昔日的皇后成了个嫔,换个人,怕是活不成了。

但这些,远远不够偿还血债,白明霁看着从宫中回来后,便坐在摇椅上,一言不发的郎君。

头疼。

日子还要过,他走不出来,她只能去讨他欢心。

傍晚洗漱完,搬了个高登坐去他身旁,一侧头,倒有些居高临下了,又起身折回去,搬了个马札坐在他旁边,比划了一下目光,小鸟依人多了。

晏长陵瞧她忙乎了半天,猜着大抵是过来劝说他的,笑了笑,“无须担心,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更不会牵连你。”想起来又道:“多谢了。”怕她没领会到自己的意思,添了一句,“白太后。”

“你是我夫君,我帮你应该的,不必言谢。”

晏长陵扭头看她。

白明霁身子挨了过去,胳膊轻轻地搭在他一侧的摇椅上,手指头捻了他一撮衣袖,有意无意地搓着,仰起头问他,“夫君何必与我分得如此清?”

摇椅被她这一趴,压向了一边,晏长陵的人也跟着倾斜了过去,斜刺里的一股风,把她身上的幽香吹进了鼻尖,晏长陵思绪乱了乱,心道,她这话从何而起,还未来得及问,便又听她问道:“夫君先前说过的话可还作数?”

晏长陵盯着她的手指,看着她肆意地玩弄自己的衣袖,“什么话?”

白明霁手指头勾在他的金丝线上,嫩白的指甲突然刮了一下,力道不重,正好碰到了锦缎下的结实皮肉,“夫君说喜欢我啊。”

晏长陵自然记得,但她如此问,必定还会说出什么惊人的撩人之语,为了来逗他开心。

他等着,白明霁却没了下文,见他半天不说话,把捏在了手里的衣袖,往他身上一搭,眉头一皱,气恼道:“我就知道,你诓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