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1 / 1)

“不早了。”温屿余光看见她暴露在空气里白皙的双肩,只一秒,便垂下眸,“你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含烟倾过身,他们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仅仅隔了不到半臂。偏了偏头,他们视线相交,稍稍启唇,她思索后才开口道:“你不是提了条件么,我答应了。”

随着她的靠近,女孩身上沐浴后淡淡的香味形成一张细密紧实的网将他牢牢包裹起来,少年的神情终于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像一颗石子投入湖中,面色逐渐泛起了波澜。须臾,他看着她,浅浅地笑,不乏愉悦成分:“姐姐,你是在勾引我吗?”

是,或不是,过于难辨些。右肩肩带随着她微微侧了侧脖子往下划了一段距离,如此这般,更像是印证了他所言的勾引二字,含烟把手放在他的衬衫领口上,解开了第一个扣子,能看见他上下滚动的喉结,无意间,她用指尖轻轻碰了一下:“谈不上,我只是履行承诺。”

尾音渐落,他笑意僵硬,眸光不再平静:“…只是承诺?”

“不然呢?”含烟反问,开始解他第二颗扣子,“我对这种东西不是很在意,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给你。”

也是,她这把刀是对准他的,他不该到这个时候还对她有所奢望。可到底还是不甘,不甘自己的付出换不来她片刻的真心。

掌心握着她继续向下的手,他压低身子恰好能吻到她的额头,若即若离地触着,离得近,她眼里一丝一毫的变化都能一览无余,明明知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可里面却没有一点动容,同样没有半分情意。

她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把他推进深渊,让他生不如死,就凭他爱她,舍不得动她,被爱的人才会肆无忌惮,有恃无恐,这么久,他在她心里,究竟算得了什么呢?

“好啊。”温屿把手放在她的后颈上,稍一动力,她整个人几乎撞进他的怀中,下颚蹭了蹭她柔软的发丝,这样亲昵又含带撒娇意味的动作,彼此却心思各怀。如今他们或许已经称不上恋人了,那些风月场上的男男女女床上怡情再分道扬镳,这般好似也没什么分别,只是不愿意承认,不想说得那么难听罢了。贴近她耳后,温屿几乎低叹,“姐姐可真慷慨,我哪有拒绝的理由。”

提出要求的是他,说没理由的也是他,这番话倒像她主动献身,而他无法推拒,却之不恭,可此时为了这点事斤斤计较倒显得小题大做了,含烟只作未闻,呼吸打落耳畔的触感让她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下,这会,身子似乎又冷了起来。今晚在江边受凉又洗了冷水澡,应该真的有点感冒了。

不过很快便被肩膀传来的疼痛取代,属于女生的皮肤细腻白皙,如同上好的玉石一般赏心悦目,此时却如同被凌虐一般,含烟意识到他在做什么,双手用力将他推开,怒气顷刻笼罩心头,以至声音也比平时高出许多:“你疯了?”

他下唇洇了一点红,和上完胭脂一样,舔了舔唇瓣沾染的血迹,弯起眼,在她难以置信的目光里笑了起来:“姐姐,你分明知道,我不是早就疯了么?”

第0086章 85.前夕

她才是那个始作俑者,如今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他,好像他的所作所为永远那么不可理喻,好像走到今天的一切罪责都与她无关,譬如现在,有时候他时常会想,倘若他们当初不曾遇见该有多好,如果没有遇见她,没有得到她,就不会从此丢了心,失了魂,变成恶鬼的模样。

可这是一条尽头是悬崖的路,没有归途,要么在路边和鬼魂一样游荡,要么走到尽头摔得粉身碎骨,其实他已经不遑多让了,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恨不得将她生生肢解。

温屿就那么看着她,眼里已不复最初的清明,恍惚地,有一刻想起了他方上高中那年偶然一次在江昌民书房拾得的照片,是一张全家福,女人样貌温婉,左手挽着男人手臂小鸟依人地靠在他肩上,右手下牵着一个年纪不过六七岁身量不高的女孩,那样熟悉的感觉,其实他早该怀疑她们是同一个人,可那有什么用,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沦陷,心甘情愿成为她复仇的工具。

她被他扼住手腕压在床上,有些凌乱的头发铺散开,一缕挡了她的眼睛,温屿低下头,身子慢慢压向她,拨开了那缕发丝,没了阻挡,能清楚看到她的五官轮廓。眼角位置有些湿润,但一眼望去给人更多的是疲惫,她身体松懈下来,既不抗拒也不迎合,只是在他的吻落到眼角之前,轻声开口:“我买了东西,在抽屉里,记得做措施,我不想怀孕。”

他身形一顿,像其中一个词语触碰到了他的神经,手探进她的睡衣,途经腰肢的时候温屿眼神黯了黯,最后放在她后脊微微凸起的蝴蝶骨上:“姐姐想得可真周到。”

隔着衣服,温屿吻上了她的胸口,温热感隔着薄薄的布料穿进皮肤,像是烫红的铁烙在她胸前印下一道很深很深的伤疤。沿着锁骨,颈项逐渐往上,他故意在有的地方留下印记,床坻之间多少有些宣誓主权的意味,每当力道稍重的时候,含烟双手便下意识攥住床单,有时还会抓他的胳膊,在他闯入她唇舌之前,含烟瞥见了他手臂上深深浅浅的划痕。

他留意到了她目光的停顿,偏过头,并不在意,在她唇间厮磨够了,他才抬了抬头,稍稍离开,眼眸凝视着她:“姐,你说假如你真怀孕了会怎么样?”说完,他把手放在她的小腹上,那一刹显露的情绪深沉而复杂。

“…你说什么?”含烟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甚至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我说……”他嗓音轻缓,附下身去,又重复一遍。

“温屿!”眼底有了慌乱,含烟抬高音量几乎是嚷他,比起方才,这会是真动了怒,“你要是敢,我就…”

“就怎么样?”他问。

她胸腔起伏:“我会杀了你。”言语之间不留半点情面。

“那我可真是荣幸。”温屿虔诚地亲吻她被汗水打湿的鬓发,眼神满是温柔和缱绻,“你知道我爱你,能死在你手里,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

两人在僵持中度过了一分一秒,依稀地,连他眉眼都在含烟视线里变得陌生起来,陌生得有些可怕,在他的吻又一次落下来之前,含烟往后仰着身子躲开:“温屿,你别忘了,我有随时后悔的权利。”

“所以你要反悔?”他的神情说不上有多大变化,还是那样用情至深,缠绵悱恻的情态,手臂撑着她身侧,眼底却多了些锐利。那一刻,他仿佛像草原上暗处伏蛰许久的野狼,她只要说一句表达肯定的话,他便会扑上来咬断她的脖子。

“选择权在你。”

他附低眼,握住她的手:“姐姐,我有的选吗?”

她三两句话,他便彻底认输,缴械投降。

走下床拉开抽屉,注意力转移,才发现窗帘还处于拉到一半的状态,她晚上开了窗,此时离窗边近些,能听见外面汽鸣声,比白日少了许多喧嚣。

“在看什么?”含烟走过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他没说话,只听到脚步声后回望着她。抽屉半敞着没关,里面静静躺着一盒避孕套还有一个抽到半盒的烟,目光淡淡地从前者盒身的外包装瞟过,含烟顺走放在左边的烟盒走到他身边,熟练地抽出一支放进嘴里,一手护着烟,另一只手点上火。猩红的火苗在眼中跳跃,她扔了打火机,轻轻吸了一口,故意把烟圈吹在他脸上。

温屿始料未及,被呛得咳嗽两声。

她勾着唇,似笑非笑的模样,三分恶意,像在报复他刚才在床上的那番话,这会,她仿佛又占据了主动权。一支烟燃尽,烟头掀灭,踮起脚,她吻了上去,把残存的烟雾过度到他的口中,温屿攥紧她的胳膊,眼眶微红,有了雾气。

“怎么不躲?”这种滋味不好受,嗓子连带鼻腔都是酸的,见他一直没躲,含烟有些意外。

右手向下揽住贴着她的腰侧,温屿把她完全抱进怀里,缓了一会才出声道:“你高兴就好。”

“我高兴什么?”

“不是想报复我么。”

就这么被直截了当地戳穿,含烟反应平平,感觉无趣,只是报复两个字却令她顷刻间眸色稍深,隐约多了点别的东西。目光不经意瞥过墙角粘着的小型摄像头,正对着恰好是床中央的位置,角度调整过,不至于拍全身,但能清晰拍到他们的正脸。对啊,她的确要报复,不过比起今晚过后将要做的事,这点也只能算相形见绌了。

停留只在一瞬,她确信不会露出端倪后及时收了眼,可也是在这短暂愣神的功夫身上最后一点遮挡化为乌有,雪白的肩颈暴露在视野之中。喉咙轻轻滚动,温屿低头吻了吻她肩膀上残留的牙印,血已经清干净了,可那块印记却是短时间内无法抹去的存在。

人对一种东西爱到极致总会有种潜藏的施虐欲,他看着竟然觉得和她很般配,也很漂亮,甚至在想要是能一直留在她身上该有多好。

这样她便时时刻刻都忘不掉他了,仅是单纯想着,血液都慢慢兴奋起来。

第0087章 86.情潮

“帮我戴上。”离得近,他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嗓音蛊惑,多少带着点恳求的意味,然而下一秒,却心安理得地扣住她的手一路往下,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待到真碰到的那一刹含烟手指颤了下,没控制住力道,他轻喘了口气,混着笑低声道:“姐姐,你可真够恨我的。”变着法儿折磨他,别的方式也就罢了,这种,他哪里能受得了。遑论于她,意志力几乎为负。

清心寡欲都是假的,他对她有欲,并随着时间流逝,只增不减。含烟松了手,温屿一只手臂捞过她,调换位置把她抵在墙边,右手护着她的头,横冲直撞地闯进她唇舌之中。含烟被迫仰起头,被他野蛮的夺取搅乱了呼吸,双手攥紧了胸前的衣服布料,揉出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