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自己又快把白天睡过了,家务只能柳湛来?料理。

萍萍心里那个愧疚,狠狠敲了下脑袋:事不?过三,下会可不?能再贪睡,记牢了!

她脑子虽然疼,但记忆尚好,挂念碗柜里的?五花肉要喂给流浪狗,不?然坏了。萍萍去拿五花肉时,发现今日药还没煎,剩下最后一包药仍挂在墙上。

女医叮嘱过,这方子长?期吃才能养好身子,她还想和?官人长?长?久久呢,喂狗时正?好途经药铺,要不?顺路把药抓了?

上回开的?方子柳湛没有还给她,但不?打紧,这不?还有一包药么?到时候小二一瞧,就晓得要抓哪几味药了。

萍萍带着五花肉和?药包去了铺子,还没认真?找,只在附近走走,那只长?毛犬就摇着尾巴站起,跑过来?。

隔了一夜的?肉和?汤冻到一处,萍萍本来?想帮他捣烂些,哪知碗一放下,流浪犬就吭哧吭哧,埋头?啃,萍萍笑了笑:“你慢慢吃哦。”

她进铺子里瞧瞧,今日也打扫下。

等锁了铺子出来?,准备去抓药,发现肉吃光了,汤汁都舔了一半,狗趴在碗边。

萍萍起先还在笑,不?久觉出不?对劲,它怎么一动不?动,一直趴着?

她蹲下来?摸狗后背:“你怎么了?”

狗完全不?应。

“完了该不?会吃坏肚子了吧?”萍萍就想抱着狗去看看,忽听一声冰冷急促的?厉喝:“你在这里作?甚么?”

乍地响起,惹萍萍心头?一慌,因为铺子临街,不?断有人往来?,她还以为是来?了匪类,抬头?一看竟是官人。

官人?!

萍萍连忙站起,柳湛盯着她的?手:“你手上拿的?什么?”

手上?

萍萍疑惑看过去,拿的?药啊……

“我来?瞧瞧铺子,顺道去抓药。”萍萍面?朝柳湛,反手指狗:“不?知道为什么,这狗吃了昨晚了红烧肉,就一直趴着起不?

来?了。”

柳湛急步近前捉起萍萍手腕,她听见他粗重的?呼吸声。

官人掐得太用劲了,这个姿势她的?胳膊还别着,疼、好疼……萍萍呲牙。柳湛明明一直盯着她的?脸,却?好像看不?见她脸上的?疼痛,手上力道不?减。

铺子临街,不?断有人路过,现下官人不?对劲,她不?想引起关注,因此央求得极轻:“官人,你掐疼我了,能不?能先松开?”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桃花郎面

少倾, 柳湛才如梦初醒,缓张虎口,放开萍萍。

她揉了揉手腕:“官人你怎么了?”

虽然知道?不该耿耿于怀, 却不由自主想起他?上回斥她不知廉耻的事, 再一细忖, 方才柳湛脸上无笑,看向她的目光颇有些审视意味。

萍萍揉手的动作渐渐变慢,涌起一股自己也说?不清的难过。

她先压下这些情?绪, 挤出笑容:“你怎么也过来瞧铺子?”

柳湛已恢复往常笑意:“蒋兄上回说?若是开了汤饼铺, 一定要通知他?,我早上就去告诉他?了, ”他?放柔声音,似乎还有那么一两分羞赧,“然后跟你一样,心里老记挂着?铺子,绕道?过来。”

他?嘴上说?着?,抬手再次探向萍萍手腕,萍萍胳膊本能一缩, 柳湛见状滞了滞, 须臾, 笑容更温柔:“方子在我那, 我明日去抓吧。”

萍萍伸回胳膊,任他?把药包拿走,她回身蹲下:“快看看这只狗怎么样了?是不是红烧肉吃坏了?”

柳湛也随之蹲下。他?想起灶台上干净的空盘子:“你昨晚留了肉?”

“是啊, 我想着?天冷应该能留一晚,还特?意放碗柜里防耗子呢。”

“人不觉得,但?其实天已经渐渐热起来了。”柳湛睁眼?说?瞎话, 伸二指探流浪犬鼻息,忽抿着?唇无声笑起,嘴角越扬越高。

萍萍睁大眼?:“你笑什么?”

柳湛指放自己唇上,示意她噤声,而后凑近萍萍,在她耳边轻道?:“它吃舒服了,睡着?了。”

萍萍来润州路上,也曾数日流浪,饥寒交迫,后来吃道?一碗热汤,舒服得倒头就睡。她感?同身受,不疑作伪,忙点头好好,别吵醒它。

萍萍不曾往某方面想,柳湛却因离得太近,不仅自己呼出的气息扑入她耳,也能感?受到她肤上那一点点散发的热度。

阳光下,甚至连萍萍的汗毛都清晰可数。

柳湛原本规律的心跳突然变得紊乱。

这一霎他?连自己都诓到,也觉得那狗定是红烧肉吃舒服了才睡觉,完全忘记蒙汗药的存在。他?牵起萍萍退往街上,有车,伸臂护她:“我们走,别打扰它。”

*

日子有盼头时过得颀快,指缝溜走,一恍就到汤饼店开张。

店铺两侧各挂一串红灯笼,店内墙上也贴着?若干“开市大吉”,喜庆的鞭炮炸一节短一节,萍萍捂耳欢笑,柳湛伫立身边,时而看鞭炮时而瞥萍萍,既高兴,又要防着?炮别炸到她身上。

噼里啪啦的响声刚止,柳湛和?萍萍就对?视一眼?,一左一右合力拉下牌匾上的红绸,“三水汤饼”四个大字映入众人眼?帘。

这名字他?们之前商议过,那天萍萍在柳湛身后走来走去:“你没有姓我也没姓,只能取名里的……唉,刚好我们都有三点水,不如就叫三水汤饼?”

柳湛扭头侧身,反问:“我没有姓?”

“我不记得有。”萍萍搓手,记忆里对?他?不是喊“官人”就是唤“阿湛”,“也许有,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