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北白川夫妻赶回来时,海已经把自己缩在了房间里。而不管北白川森冶多么愤怒,他的父亲,海的亲爷爷都拒绝报警,也不愿意将北白川野伬交给警方。
之后,就是长达一年的海外疗伤……再然后……
“那孩子生性顽固。”
森冶撑着额角,不管多少次回想,他都觉得可笑,那样的无稽之谈,他平日亲近的家人居然也会毋庸置疑地接受。
“他决定的事情就是他的决定,再说,现在公司当家做主的也是他了,与我无关。他把姓都愿意给你,想必是真心想与你在一起。”
矢月夫人无声地哭了出来,微哑的嗓音落下:“我们希望你能够知道,至少……看在我们的份上,请不要伤害他。不要再一次……至少,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提前告诉我……”
甚尔沉默地握住了双拳。
为什么要哭呢?
海什么都没做错。
背叛他感情的人才是残渣,为什么要把理所当然错误的事情变为恳求才能换来的正确,北白川矢月落泪的模样与他记忆中的某个女人重合。该不会怜悯他的人,一样对他不会怜悯……而珍惜爱意的,同样珍惜。
“那个人……还活着吗?”甚尔微笑着,露出可以被称之为狰狞的笑容。
北白川森冶轻呼出叹息,然后微微地点点头,神情复杂:“他躲在地球的另一端,老爷子一直派人保护他,他知道我没有办法对弟弟下死手,也的确如他所说……对从小与我一起长大的弟弟,我的确无法令人杀掉他,所以我只是废掉了他,这也是这段时间里我和妻子还一直在国外的原因。”
“家族内的生意也全部交给了我的儿子,海他做得很不错,不是吗?”
“……”
真是……
糟糕。那个禽兽……居然还活着吗?
大少爷是怎么想的呢?他知道他的叔叔……啧…难怪当初他问海为什么会害怕性爱,原来是这样……
“啊,海做得很好。”他深吸一口气,“你们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海的,要说的话,我可是要嫁给你们儿子的男人。相册我收下了。”
片刻的沉默之后,北白川森冶最先勾起了嘴角,站起身:“这样,我们就暂时放心了,甚尔,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矢月,走吧。”
“不留下来见见海吗?”
矢月夫人摇摇头:“不了。”
她沙哑微弱的嗓音温柔地响起:“等你们喜讯的时候再通知我吧。那孩子……至今对我们都……”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未尽的话语残留着无助的叹息,身为父母的他们也是被海恐惧的对象,正因为他们不在那里,所以才会让事态走向最严重的那一侧,他们又何尝不是在惩罚自己。
……
他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就像是他们来的时候一样。
甚尔收好相册,他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食材。
他想给海做一道甜点。
一道能够忘记伤痛的甜点,可是到真的动手时,一股莫名的呕意从喉咙涌起,恶心的烦闷感让人心脏都开始痉挛地失控。
他盯着洁白的料理台表面,满腔的怒火却找不到发泄的对象,最后只能狠狠地,狠狠地一拳砸在洁白的台面上,蛛纹般的裂缝顺着他的拳头下方裂开,仓促的心跳像是烦躁到极点的鼓点。
怎么敢……!
只要一想到有人在看不见的地方伤害到海……他就……气恼地喉咙灼疼。凭借印象复刻出的海,与某个被扔进咒灵群的身影重合在一起,只是无法拔除咒灵而已,为什么要那样对待他,这一切不是由他来决定的。
海也是……他的大少爷啊……
他们都是被命运捉弄的人。
做不下去的甚尔烦闷地低垂着双臂,慢步朝着楼上海的办公室走去。
沉重的心情拉沉了他的身子,走的每一步都无比的缓慢,复杂的,不知所措的心情阴郁地在心脏处盘旋,直到他打开房门,微弱的阳光从侧面的窗户洒进室内,海还在工作,就和自己离开时一样,黑白明暗分明的室内装潢就像是被盛在阳光中的世界。
大少爷专注地盯着屏幕,过去的伤痕在现在的他身上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
北白川甚尔走到他的身边,入神的大少爷压根没有注意到他的接近。
就在大少爷准备起身给自己再倒一杯咖啡的时候,被甚尔一把抱起,身体陡然腾空,然后他就被某个人抱到了怀里,“啊!!”
少女式的尖叫被他自己一手捂在唇中。
大少爷猝不及防地被甚尔拦腰抱在了怀里,身体落在甚尔的大腿上,一时无语的大少爷丢脸地皱起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片刻之后才松开捂住唇的手,气愤地恼道,“哈啊……你这家伙!走路没声音也就算了……就不能打个招呼再抱吗?”
如果忽略他刚才猝不及防的尖叫的话…
咒术师杀手的力气不管多少次体验都让人觉得完全不科学。大少爷生气地板着脸,虚伪的高高在上被他彻底碾碎再也无法拼凑起来,北白川甚尔愉快地搂着他,笑眯眯地把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好了…你都连续工作了五六个小时,也该放松一下了。”
“哼。”
大少爷用鼻腔喷出一道气音:“放松什么?”
“你啊…我不在旁边提醒你,工作起来就没日没夜的。”
“还有呢?”
他抱紧了怀中的男人,微笑的亲了亲海的脸庞:“还有啊…其实是因为……想要大少爷跟我一起选乳钉。”
“唔…”
大少爷被他亲得耳根微红,热气不断地喷进他的耳朵里,挣扎显得毫无用处,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对他放肆的行为根本艰难地难以采取任何行为,“唔……别弄……我知道了……别……别对着我耳朵吹气了……笨蛋…唔……好痒……”
诡计得逞的北白川甚尔得意的轻笑。
却又在抵住海肩膀的时候,无法再像是刚才那样,微笑着勾起唇角的弧度,垂下眼睫,烦闷地亲吻着他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