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锁帝都。暂停一切商队、信使的进出。”阴冷的命令像是从牙缝里挤出,他眼底的和煦和慈悲被愤怒的火焰烧尽了,只剩下残忍和痛恨的残渣,赤裸裸地流露出猩红的爪牙。
金甲士兵差异抬头,想要劝阻,看到他眼底的暴怒,一愣之后低下了头:“这不合适……主教。”
他的愤怒找到了靶子,这个面色玉白像一尊雕塑一样冰冷致命的男人看着自己的下属,声音很低很轻:“哪里不合适?”
他抬起双臂,雪白袖口遮蔽下的袍角露出,那里沾满了浓稠的血迹,一团盖着一团,像是什么浓腥艳丽的花朵。
发起了一场杀戮的圣洁信徒,在空旷的皇宫里缓慢转了一圈,蓝眼冰冷灼人:“我才是这里最后站立的人,我做什么都可以。”
“除非你想变成整个帝都里最后活着的人,不然最好不要胡乱利用手上的权力。”有人在角落里说。
阿尔芒阴森地看过去,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呵……伊登大主教,啊,我忘记了,您已经不再是大主教了,晋升成了所谓的‘神使’。”
他看了看脚边金甲士兵惊讶崇拜的神色,不屑地笑了起来:“号称女神的代言人,行走四方,化解苦难……可到头来还是虚衔。一个没有品阶的‘神使’,什么也能对主教的行为指手画脚?”
进来的老人没有被激怒,他淡淡地摇了摇头,雪般的银发微微拂动:“我已经抛开了权力,所谓‘神使’也不过是大主教们赠与我的虚职,我只是一介平民罪人。”
阿尔芒眯着眼睛看他,出言嘲讽:“罪人就该死去,你不怕我砍掉你的头吗?”
“你当然可以。”伊登一步一步地走近,他身上的黑铁锁链发出沉闷的碰撞声:“但这样就会为与我交好的主教们提供声讨你的机会,即使他们本意不是为我出头。”
金发男人阴沉着脸,没有出声。
“封锁王都?一天可以,两天可以,毕竟混进来了魔族。但你想封多久?一辈子吗?你的臣民不会愿意生活在这样的笼子里。”
“笼子?”阿尔芒捕捉到了这个词,他轻蔑地笑起来:“笼子外面是魔兽,是魔族,还有各种杀人放火的强盗,好啊,他们倒是出去啊?”
伊登看着他,就像看着无理取闹的小孩:“……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的笼子,谁都关不住。”
八十四只恶犬-落魄小王子 <【西幻+人外】恶犬(鲨鱼辣椒)|PO18臉紅心跳
八十四只恶犬-落魄小王子
这场血腥杀戮的变动并没有很多消息传出,即使是当天去参加了宴会的贵族们,也都对这个晚上发生的事情讳莫如深。⒛942
毕竟……有人可是看到了笼子里的那位夫人呢。
只是王都里那么大的动静瞒不过周遭的居民,早上起来,大家都惶惶不安地对视着,交换着眼神,低声交谈着自己的猜想。
有诡谲阴沉的雾气笼罩在王都上空。
而这种不安在人们发现帝都城门被封之后到达了极致。
“这位大人!我们只是个小商队,还要养家糊口的!”棕褐色面孔的干瘦商人低声乞求,向守城的卫兵说着好话。
他身后站着七八个像他一样的中年商人,他们都面带风霜,皮肤黑瘦。这些人一看就是最小的商队,只贩售一些本地的特产到帝都来,在得到货款之后又要迅速返程,才能给家里的妻儿换到口粮。
卫兵知道这些人生活不易,也没呵斥他们,只是叹息着摇了摇头,让他们耐心等待:“这是上头的命令,毕竟……发生了那种事情。”
“乔尼!”穿着银亮铠甲的卫兵队长呵斥自己的下属,让他管好自己的嘴。
叫做乔尼的卫兵缩了缩脖子,重新好好站岗,不敢再搭话。
小商队的头领眼巴巴地看着表情冷峻的卫兵队长,嗫嚅了一会,还是不敢表示抗议。他颓丧又焦虑地看了看远方家乡的方向,和自己的伙伴一起失落地走开。
这样的情况还有很多,毕竟王都流动人员太多了,这样贸然的封锁,让城门口很快怨声载道嘈杂起来。
阿萝用魔法改变了自己的样貌,披着灰扑扑的斗篷,装作游商混在人堆里打探着情况。周遭的人有些咒骂有些叹息,但他们都在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
“应该是抓什么逃犯吧?”有人猜想。
但他很快被其他人否决了:“什么逃犯要这么兴师动众?那得是什么魔族战犯吧?”
“都几十年没见过魔族了,战犯估计也没几个好好活着了,哪儿搞得这么一出啊?”
也有消息比较灵通的人左右看看,小声凑到人堆里:“我听说……昨天那里有很大动静啊。”他隐晦地指了指皇宫的方向。
游商们大部分是外地人,对政治的敏感度没有本地人这么高,但一看他手势也觉得不安。
他们小心地压低了声音:“不会是……打起来了吧?”
起初那个消息灵通人士嘘了一声:“这可不敢说,要被卫兵抓去绞死的。反正是大人物之间的斗争,和我们这种小民没什么关系……只是要多付几天房费了。”
大家唏嘘着,也觉得神仙打架与自己没关系,准备回去继续找旅店住下来。
阿萝跟在人群里离开,耳朵听到另一拨人也在讨论这件事。
“不是说准王后嚣张跋扈得很吗?说不定就是她们家想让自己的后裔当王呗……”
阿萝摇了摇头,失笑。
不知道那位准王后到底嚣张不嚣张,她只知道那一晚上应该是阿尔芒胜利了,而落在他手里,准王后过的一定不会很好。
没有获得什么有效的情报,只能观察到卫兵们似乎也没有接到搜查的手谕,这有些奇怪,她在心里思索着,准备回到隐蔽处的住所。
结果一转眼就看到一个披着斗篷的人影挥拳而出,一拳打在刚刚那个说准王后坏话的男人脸上,打得他一声惨烈嚎叫,整个人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停下来的时候他鼻子和嘴角都是血迹,又痛得流出眼泪:“哎哟哟杀人啦”
这里离城门不远,这边骚动一起,门口的卫兵就发现了,接着很快一个五人小队拨开人群找了过来。
他们都穿着锃亮的盔甲,腰间悬挂着战斧和长剑,围观的人们不敢靠近,大大地散开了一个圈子。
“怎么回事?”领头的卫兵询问着,仔细打量周围一拨人。
游商们支支吾吾面面相觑,毕竟他们刚刚在谈论皇室秘辛,不太敢老实交代。只有地上滚着的伤者吱吱哇哇地告着状:“大人!刚刚有个小子打了我!我看到他了……一个长得就很欠揍的男孩!他就在那”
卫兵们冲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哪里并没有一个欠揍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