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救我啊!”刚得了自由,周嬷嬷便拼尽全力朝着邵氏的方向蛹动着。

邵氏只觉得手?脚冰凉,对着众人投射过?来的视线,一瞬间如?坠冰窟。她攥紧手?中?手?中?的珠串,上下的牙齿都在打颤,看向周嬷嬷的目光像是要将人生吞活剥下去。

“我什?么时候让你给老?夫人下药了。”

“夫人!”周嬷嬷面露哀戚,一张老?脸上糊满了眼泪,“不?是您说,只要老?夫人一死,镇国公府就由你来当家?做主。到时候您就开?恩,让老?奴脱籍的吗?如?果不?是得了您的奉承,老?奴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么做啊!”

她被卸了四?肢,忍着身体的疼痛愣是如?同长虫一般挪到邵氏的身边,一幅忠心为主的模样。

“夫人,您到底在害怕什?么!镇国公府的亲卫都在,如?今老?夫人倒下,整个府中?就只有你最大。到时候将她们都处理干净,推脱到疫病的头上,没有人会知道的!”

她说完话,就靠在邵氏的腿边,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盯着所有人,啐了一口,“都等着吧,有你们好受的。”

“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邵氏抬脚就将人踹开?,指着周嬷嬷的手?在抖个不?停。

这时候她要是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周嬷嬷摆了一道,那就是彻头彻尾的蠢货。

“我同老?夫人相处几十年,早就如?同母女一般,我有什?么立场去害老?夫人。”她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看向周围人,再次强调,“老?夫人病倒了对我有什?么好处,没有好处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做!”

不?少人相信这句话,因为从邵氏的角度确实没有必要害老?夫人。

张氏也相信这一点,毕竟老?夫人现在就是邵氏最大的靠山。

周嬷嬷说得那么一通,看似句句都在挑拨,可仔细想想压根就站不?住脚。

镇国公府就算是死了个下人都会仔细调查同官府报备,老?夫人位列超一品夫人,真要是病发身亡朝廷肯定会追查到底。那时候,就是府里养着的阿黄都要被牵过?去问两声,根本不?可能瞒得住。至于说指示亲卫害了所有人,那更?是不?可能。如?今江氏才是镇国公府正?儿八经的女主人,亲卫是嫌自己命不?够长去害人?

不?过?,有一点说不?通。

江新月目光冷然。

“你真的对周嬷嬷要下药的事,一无所知?”

“没有你的允许,镇国公府戒备森严,周嬷嬷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通过?庄子上送菜这个契机拿到噬心散?”

“厨房原本就是你管着,厨房的下人大多数都曾在你手?底下当差,就连管着采买的王嬷嬷都交代?,这段时间你不?断借口说采买的账目有问题,让周嬷嬷往小厨房去,你又怎么解释!”

厨房关乎着府内的饮食,也是怕受了主子处罚,向来都是一事一管,下人们也不?敢将手?头的活交出?去。

所以当初周嬷嬷亲自去管食材的对接,才这么奇怪。

邵氏沉默,背部僵直,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中?咬紧牙关道:“我不?知道……反正?我没有要害老?夫人的命……说不?定是你想要陷害我!”

老?天爷,就没见过?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倒打一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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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新月是真的忍不?了,怒火中?烧之下一把抓住邵氏的衣领,揪着她就往里间走。

“夫人!”

“夫人!”

一众吓人乱了起来,张氏眼皮子直跳,惊呼出?声。“江氏,你不?要冲动!”

可眼见着夫人挺着个肚子,众人又不?敢真的上前拦。甚至还帮忙盯着大夫人,生怕大夫人在反抗之下一不?小心推到夫人。

“你想干什?么……江氏……我警告你……”邵氏赤急白脸,未尽的话在对上一张阴沉漆黑的脸时,消失在嗓子眼里。

噬心散毒性巨大,老?夫人哪怕只尝了一口又被及时抢救,此刻整张脸都像是被墨水涂染过?一遍,萦绕着一层化不?开?的黑气,状态可怖。

邵氏瞳孔紧缩,眼眶生生红了一圈。

“你看看,这就是一直将你当成亲生女儿的老?夫人,你看着她现在这样,就没有半分愧疚!”

“不?是……”

“你敢当着老?夫人的面,用裴策洲的命赌誓吗!”

邵氏左腿往前迈了一步,做出?防御的姿势,幽深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年轻妇人,嘴巴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裴家?置身行伍,对生死之类的誓言尤为看重。

邵氏原本就心虚,怎么可能用自己的心头肉起誓。

江新月冷笑一声,索性将话挑明?了。

“你或许没想害老?夫人,因为一开?始,你就是冲我来的。只是阴差阳错之下,老?夫人替我受了这一灾。”

张氏一听?这话,就觉查出?不?对劲,连忙让自己的丫鬟将所有下人都带出?去。

等屋内只剩下三个人,她才上前一步扶着江新月的手?臂。

“现在事情还没有明?朗,我们坐下来好好t?谈,说不?准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江新月轻轻避开?她的手?。

她此刻完全没了笑容,取而代?之是压抑着的怒火,周身更?是被说不?出?来的低气压笼罩着,给人一种无端的压迫。

紧接着,她说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不?是误会,这次就是冲着镇国公府来的。老?夫人挺得过?去,万事大吉。可要是老?夫人真的有个好歹,毒杀血亲,叔侄阋墙,哪一点都能让镇国公府元气大伤。”

更?别说裴延年在汾州督战,调查前朝欲孽的藏身之所,事态紧急。若此时镇国公府传出?噩耗,皇上又会怎么对裴家?。

她掷地有声道。

“周嬷嬷,原本就是冲着镇国公府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