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扬言要报复的坏人们逃出了跳蚤窝,急得连老大的尸身也没带走,邻居们挤进他们的棚窝搜刮一番,家徒四壁,两手空空而返,气得回到原地朝老大尸体吐口水。
坏人们暂时逃了,不知何时卷土重来,更不知会用何种恐怖手段报复他们。勇气消失之后,大家都很害怕,在恐惧中对孔慕怨憎日深,怨恨他一时冲动给跳蚤窝埋下隐患。
连女孩们的亲人也心生不满,埋怨孔慕多管闲事。
跳蚤窝是烂泥沼,一旦陷进去再也爬不出来。在这里,男孩女孩的命运早已注定。
每年春天,陆续有几批人专程来到这里。
第一批人是阎绝军方的征兵办,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腰束武装带,冷漠傲气,站在街口像明星般闪耀。跳蚤窝的大人小孩们都喜欢围着他们看,羡慕又害怕,绝不敢轻易靠近。
就在街口,在征兵办的指挥下,跳蚤窝的适龄男孩排队进行初步体检,体检通过的幸运儿有资格爬进军用卡车,被带往军区训练基地,进行更细致的二次体检。
二次体检通过的男孩会留在训练基地,接受军事训练,顺利的话,会成为阎绝军队的一分子。
这是跳蚤窝男孩子们最好的出路,体检不通过的只能继续在原地挣扎,要么无所事事挨饥等死,要么出卖劳力,挣取微薄可怜的积分,或是厮混在黑市和地下拳场里,以命搏命。
征兵办之后,另一伙人如期而至,他们中间大多是女性,衣着得体,精神饱满,与跳蚤窝里敞开衣襟在门口做生意的女人们天差地别。
这次的挑选对象是女孩,对女孩的年龄要求比较宽松,与年龄严格限制在13-16之间的男孩标准不同,女孩的年龄范围在320之间。
虽说年龄要求低,但格外看重容貌、肤质、身高、牙口甚至发质等方面,因此在跳蚤窝内,每年被选中带走的女孩数量极少。
女孩被带走的家庭会获得一笔丰厚积分作为补偿,有了这笔积分,几乎所有家庭选择了搬离跳蚤窝,在他处另置房屋,开始新生活。
和茶茶一起捏泥人的几个女孩已经参加过挑选,被刷下去,是以在她们亲人眼里,既然注定走上跳蚤窝女人们的老路,早晚都要给男人碰,被拖进帐篷里又不是什么大事。
即使闹出人命。
人命又不值钱。
只有孔慕那个从早到晚跑进黑市的傻子,不知做着什么缺德发财的黑心买卖,辛辛苦苦攒起积分送妹妹进学校。
活在这种时代,住在这种地方,吃饱肚子都是让人头疼的问题,一点疾病轻易夺去人命,读书什么用,让女孩子读书更是花钱打水漂,亏得血本无归。
邻居们讥笑兄妹俩是傻子,兄妹俩都不参加体检,躲开每年春天的几波挑选,傻呆呆窝在烂棚子里过惨日子。
就孔慕那身板,那股把人往死里揍的狠悍,那股在黑市里发财的机灵劲儿,进入军队妥妥能过上好日子。
兄妹俩一个去当兵,一个去当生育者,吃喝不愁,犯得着在这里和他们抢窝占地么。
抢夺&小狗喂汁
两个小孩的日子越过越顺,哥哥竟然有钱送妹妹去学校,给她买干净水喝,邻居们眼睛发红,在孔慕得罪人之后,打着他给跳蚤窝惹祸的名义,组队去拆家。
垒起墙基的砖块、充当门板的铁皮、覆在顶上的一层层厚实茅草,还有裹住木板墙的塑料布,都是邻居们眼馋的物资。
更别提兄妹俩屋子里的棉被,锅碗瓢盆,还有他俩身上的衣服,小孔茶完好的布鞋和新书包。
棚窝低矮,棚顶茂草被狠狠拽下一把。
咻
拽抢茂草的干瘦臂膀猛地一震,伴随主人的惨叫,在众人眼前,豁然洞开一个血洞。
空气里散开血雾。
“狗崽子。”
捂住手臂的瘦汉脸色惨白,指缝渗血,踉跄两步走过去,看清少年手中的物件,脸色忌惮。
孔慕拿在手中的东西近似弓弩,弓横、弓臂、弩机都是机械所制,弩机中间凹起一条弹道,用以发射石子。
具体构造,众人看不明白,却清楚目睹了短距离内他用石子射穿别人臂膀的骇象,不由面面相觑。
“谁敢拆我的家。”孔慕目光狠扫,“谁拆谁死。”
棚窝顶草根翻涌,傍晚暮色凄凄。
少年站在自家门口,左手持武器,血肉翻开的右手臂只缠了一半绷带,血液浸透纱布,随着他上弓,血液大肆流溅。
抱着小熊书包的妹妹忍住眼泪,把怀里的书包背好,张开双手,抱紧哥哥的大腿。
“妈,妈,我要她的书包!”
一个跟着父母过来抢夺的小胖子大喊,他周身皮肉浮肿,脸色泛青,急得直捶母亲后背:
“我要!你快抢过来给我,不然被别人抢走了。”
喊声像是点燃炸药的引线。
“大家一起上,一群大人还怕了一个孩子不成?”
“就是,这狗崽子在黑市发财了藏着掖着,别说告诉大家发财的门路,连一口吃的喝的也舍不得分给我们。”
“还去学校读书,呸,你们也配?”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撺掇贪婪的同伙先挡住少年的弓弹,自己跟在后面好捡一杯羹。可谁也不是傻子,不做为他人做嫁衣的傻事。
“我要书包,我要书包。”
小胖子推开母亲朝兄妹俩跑过去,伸手去扯妹妹的小熊书包,胖手扣住小熊又大又黑的塑料眼睛,死命扯夺。
霎时。
肥手背皮开肉绽,一颗尖锐石子射穿掌心,痛得小胖子眼珠上翻,晕厥过去。
“我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