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太阴沉着脸,让旁边站着的管家将这几天出过府的丫头全带过来。

管家应者,连忙从守门小厮那儿将这三天出去的丫头全列了个名单出来给沈老太太过目。

这些丫头里有粗使丫头,有三房的,也有大房的,林林总总统共七八个人。

管家有些为难的看着老太太:“大房二爷房里的这个丫头恐怕有些不好叫来。”

沈老太太沉眉,看着手上册子上的人名,忽然有些气恼的扔到地上。

“那就将剩下的丫头全带去前院里,每个打三十个板子,让其他下人都一起来看看,往后谁敢再往外头嚼舌根,便是一样的下场!”

管家便连忙下去办,走前也不忘带着屋子里跪着的人一起出去。

文氏看向老太太:“现在即便打杀几个下人,外头也已经传开了。”

“况且我在想,那些说书人说的绘声绘色,不像是丫头能传话的。”

“几个丫头顶多私下说说闲话,敢拿到外头大肆说去?”

“我总觉得这事现在闹的这么沸沸扬扬的,像是有人在后头推波助澜。”

沈老太太冷冷看着文氏:“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话已经传出去了,堵不住外头人的嘴了,现在应该想想怎么堵住嘴才是!”

文氏被沈老太太吼的心惊肉跳,便看向沈老太太道:“要不这事情张廷义出面帮忙?”

沈老太太脸色更冷:“蠢货,你是嫌现在是觉得事情闹的还不够大?”

文氏便不敢开口的,朝着沈老太太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张廷义也得罪了,我们还能找谁帮忙?”

沈老太太皱纹横生的脸上变得阴沉,低声道:“现在只有让沈微慈的病赶快好起来,让她赶紧嫁给张廷义,再让她在婚宴上说她是自己自愿嫁给张廷义的,既不得罪张廷义,又能将这事很快揭过去。”

文氏有些犹豫的问:“可是沈微慈会这么听话么,在婚宴上说是她自己自愿嫁的。”

沈老太太淡淡看着文氏:“你刚才没听到么,她既然都将伯爵府的信物送回去了,那便是自己都认命了,愿意嫁给张廷义。”

“她自己都认命了,再让她在婚宴上说一句又怎么了?”

“大不了到时候你给她的陪嫁在给她多一些就是。”

文氏听了老太太的话,也觉得只有现在这一个法子了,她点点头又道:“那我下午再去看看她的病养的怎么样了。“

沈老太太看着文氏:“你去好好安抚着她的情绪,语气好些,多说些嫁去张府的好处。”

“她一个小地方来的,又见过多少富贵?你将张府的富贵全说给她听,说不定她还感激你。”

“但外头的传言便不必给她说了,她这些天没出院子,应该还不知道外头的传言,也提醒提醒她房里的丫头,别给我乱说。”

文氏点点头:“那就按着老太太说的。”

前院里的丫头挨板子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侯府,一时人人自危,私下里说的那些话也更小心些了,顶多几个丫头在丫头房里说几句。

月灯去给沈微慈摘梅花煮茶时也听说了这事,跟着禾夏也跑去前院看了热闹。

前院从来也没这么多下人过,月灯只见着趴在凳子上的人被打的半死不活,叫也叫不出来,屁股上红色染了一片,就觉得后背发麻。

有人在旁边小声道:“老太太也真是心狠,不管冤枉没冤枉就这么打人,这么打下去,只怕后面怀孩子都难,难怪有外头那些传言……”

她这话一出,旁边连忙有一个丫头捂住她的嘴,小声嘀咕:“你疯了?敢在这时候说这话。”

那丫头便赶忙闭了嘴。

月灯看了几眼,入目全是那血红色,赶紧拉着禾夏又回去。

回了临春院,月灯便将前院的事给沈微慈说了:“那老太太也当真是狠,姑娘没看见那丫头被打成什么样了,屁股上全是血,听说往后都不能怀孩子了。”

”应该是外头的传言有些厉害了,老太太也听见了,这才将这几天出府的下人全叫去挨打。“

沈微慈低头缝着荷包,听了月灯的话手上的动作一顿,坐在窗下怔了怔叹息:“到底还是连累了旁人。”

“只是我也没法子了……”

月灯听见沈微慈这样说,忙道:“这哪能怪姑娘?”

“这事本就是她们不对,姑娘只让那小药童知道,谁知道那小药童还是个会传话的,才这么几天,竟然这么多人知道了?”

沈微慈也蹙眉:“外头到底传成什么样了我也不知道,这些天我不能往临春院外头走,屋子里的丫头也最好呆在这里,不然容易被二夫人怀疑了去。”

“按理说该不会这么快才是的。”

月灯见着沈微慈蹙眉,便看向她道:“外头传快些也好,看老太太和二夫人,还有没有脸皮再逼着姑娘嫁给张廷义。”

说着月灯又不解道:“我昨天也出去了,怎么老太太没罚我呢?”

沈微慈抬眸看着月灯:“老太太没罚你,一是因为你出府时间不长,还去了伯爵府还信物,让老太太心里满意我听话。”

“二是你是我身边亲近的丫头,老太太要是打了你,还怎么让我心甘情愿嫁给张廷义?”

“你要是昨日去了其他地方,或是瞒着马夫偷偷去伯爵府去,估计今天也有你的板子了。”

月灯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难怪姑娘还特意嘱咐我如实给马夫说去伯爵府做什么,不然依着沈老太太那老妖婆的习性,定然会觉得外头的闲话是我传出去的了。”

沈微慈蹙眉捏住月灯的手低声道:“往后不管在哪里说话,也别说老妖婆这样的话,侯府里身边人也不一定是身边人,我们来这里人生地不熟,谁都有可能背叛,你也得小心些,别事事都与人说。”

月灯低头哦了一声,小声道:“奴婢就是讨厌老太太那副看着慈悲,可是对待下人却一点不仁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