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将全身都找遍了,也没见着信,就忙着往回走了一遭,路上也没见着,到现在奴才都没想明白,到底是在哪儿丢了信。”

沈微慈听了这话,开始皱眉回想信上的内容,好在信上内容未提及她身份,更未提及建安侯府,就算被有心人捡去了,也不知是谁写的。

况且她用的是临帖上的字形,好让章元衡指点,那字形女子少写,也不容易猜测是谁字迹。

沈微慈些微放了心,又看来福慌张的站在面前,就宽慰道:“这回丢信我不计较你就是,只是下回你务必要在身上放好,再不能出这样的差错了。”

来福就连忙点头:“三姑娘放心,保证再不会了。”

说着他小心翼翼的看向沈微慈:“三姑娘能不能别将这事给二老爷说。”

沈微慈笑了下:“你安心就是。”

来福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喜笑颜开的打算走。

沈微慈叫住他:“如果院子里没碳了,要是还不够,怎么办?”

来福就顿住步子道:“每月每院从中共出的碳都是按着分量来的,要是超过了就得自己买了。”

说着来福看向沈微慈:“三姑娘碳也不够用了么?”

沈微慈笑了下没回,只又问:“外头的碳多少银子一斤?”

来福想了想:“如果是一般的黑炭的话,也要五十文一斤,不过这烟味儿大,呛人。”

“再好一些的楠木碳就要一百五十文了,咋们侯府就是用的这炭,再更好的银碳便不是寻常人用的起的了,快一两银子一斤。”

月灯忍不住惊讶出声:“这么贵?”

来福笑了两声:“上头还有更好的碳呢,就如侯府里各房夫人姑娘用在手炉里的香炭,那就更贵了,还有煮茶用的核桃碳,橄榄碳,说都说不过来。”

沈微慈听罢才让来福先回去,本是想让他去外头买些碳回来的心思也歇了。

月灯看着沈微慈:“姑娘打算买碳?”

沈微慈看着月灯:“这月院子里的份例给完了,我再去要便也不合规矩。”

“但父亲那里我再去要,二夫人知道了怕是又找我麻烦,且上回已开了一次口,再开口已不妥。”

“但以我们剩下的月例再去买碳的话,也买不了几斤。”

月灯难受:“那这月怎么过?”

“还有二爷那里,姑娘要难做的话,奴婢也不会连累姑娘的。”

沈微慈扶眉叹息:“你是为了我才站出来的,况且你说的话字字在理,是宋世子不讲理罢了。”

“你为了我,我总要也为了你,不会叫他怎么你的,等过几日再说吧。”

月灯看着姑娘疲惫的揉着眉头,又见那垂下的阴影里忽明忽暗,艳艳桃色,缎蓝的衣袍上皮肤如雪,一如花前美眷。

她看的呆了呆,却莫名有一顾伤心意。

像是明珠被蒙了灰的伤心。

明明她家姑娘从来也不争抢,安安静静,知礼之节,也不在人群中显眼,为什么一个个的都来欺负姑娘。

她到了侯府来这一月多里也明白了,大家族里都只讲身份,只讲出身,一窝子的虎豹豺狼。

沈微慈目光看向矮几上那才拆了一半的衣裳,针线散落,蓝绿衣料泛着不一样的光泽,这鲜艳的的颜色也似在嘲讽一样。

再是缝不下去的,沈微慈起身去梳洗了,早早的靠在床头。

她这儿什么也有,即便纸张也得省着用,更别提消遣的书籍。

沈微慈又想起那封没送过去的信,想着章元衡这般殷切送来信来,定也是期盼她的答复的,她也不想章元衡心冷,本脱了外衣睡了的人,又披着衣裳起来,打算再去写一封,明早让来福拿去送过去。

月灯拿着汤婆子进来见状连忙拦着:“这么冷姑娘起来做什么?刚才烧的碳也快冷了,这风寒好不容易好了,要是再风寒可没银子拿药了。”

沈微慈一愣,自然也不想再病,这才听话的重新上了床。

她靠在身后的软枕上,看着月灯将汤婆子放进她被子里,一边唠叨:“这侯府看似不需要花什么银子,可要行方便的话什么都要银子。”

“就是叫个奴才做个事情,也要给赏钱才去做,也不知是哪来的什么规矩。”

沈微慈听着她唠叨,汤婆子进来她身上暖了暖,又缩进被子里。

月灯又去拿了药来给沈微慈擦下颌上的伤口,忽然咦了一声,凑上前去看沈微慈的伤,小声嘟嚷道:“姑娘这会儿的伤怎么看起来快好了,都结痂了。”

说着月灯轻轻用手指甲一抠,深红色结痂落下去,留了一道浅浅的粉红的印子。

月灯赶忙又给沈微慈涂了一层:“二老爷给的药原来这么管用,只是瞧着没有多少了,也不知道能再用几回。”

月灯说完又连忙呸呸两声:“不对不对,最好再不用了才是。”

她又看向沈微慈:“姑娘要再放一个汤婆子么?”

沈微慈摇头,让月灯也赶紧去睡。

第44章 张府赴宴

到了要去赴宴的那天,文氏特意派人来说让沈微慈好好装扮,还派了一个婆子来给她梳头发。

平日里沈微慈梳的头发简单,月灯也不会梳京师这些女子的发式,况且之前沈微慈未及笄时,头发都是半梳,后面及笄了盘起来,复杂些了月灯也不会,沈微慈也不在意,便没换过。

文氏叫来的那个婆子手脚利落的很,站在沈微慈身后,手上拿着那瀑似的黑发赞道:“三姑娘的头发又软又黑,摸起来根绸缎似的,盘了发式定然好看。”

沈微慈倒不在意什么头发,忽想起上回文氏让人给她做衣裳的事情,叫了月灯在旁边看着,怕那婆子在她头发上也做什么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