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手上接过沈微慈递过来的香囊来一愣,香囊上的刺绣十分精巧,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牡丹蝴蝶,寓意着富贵长寿。
再闻着那香囊上的味道,不浓不淡却十分素雅好闻,不由抬头看向沈微慈的面容。
她本是有些瞧不上沈微慈的。
伯爵府的门弟虽是京城末流了,但祖上积下的田产铺面和庄子也不少,即便不入仕,家里也过的富贵,更何况自己儿子还是正经进士科考进去的,又得皇帝夸赞,前途无量,且又年轻,在京城里配一个寻常的世家女也是配的上的。
建安侯府的门第是比伯爵府的要好,建安侯府大老爷二老爷也都在朝廷,还有慧敏郡主在侯府大房的,但沈微慈母亲不在,还从小未在京城长大,又是呕血,身子应该也不好,心下自然不怎么满意。
要不是自己儿子这些日子闹的要辞官,自己跑去宋国公府赔罪,他们也不愿见侯府的。
这会儿见着沈微慈眉目温婉,又绣工精巧,说话也温声细语,规矩仪态样样端方,瞧着也像是个性子静的,且容貌的确是绝色的过分,难怪自己儿子这么念念不忘。
但看她还懂些规矩,送的着香囊也的确讨了她几分好感,脸上带了笑意:“好孩子,难为你有这份心。”
文氏在旁看着这一幕,她真真是小瞧了沈微慈了,竟还有这些讨长辈欢心的手段,那香囊可没给她送过。
她暗地里冷笑,又对林氏道:“之前我们两家有些误会,我家老爷特意吩咐我来将此事说清,不若我们坐下说?”
林氏笑道:“也好。”
说着叫丫头来上茶,便去位置上坐下。
文氏与王氏说着话,无非说的是之前误会,沈微慈微微垂着眉坐在文氏的身边,双手放在膝盖前,十分规矩。
坐在对面的章元衡时不时就将目光放在沈微慈身上,心猿意马的恨不得现在拉着她去说话。
好些天没有看见她了,她像是瘦了一些,心底又开始心疼。
想到她刚才送香囊给自己母亲,没来由的心里就一暖,暖的他只觉得眼眶发热。
再也等不了,他想将这些日的误会全告诉她,不想让她误会自己一分。
他站起了身来,走去文氏的面前,朝着文氏抱手道:“听说沈三姑娘大病未愈,前厅里炭火不足,怕吹着沈三姑娘了,我让丫头先带沈三姑娘去暖阁里坐会儿吧。”
文氏一僵,又看屋里头的人看着她,不让沈微慈过去又说不过去,本就在外得了个苛待庶女的名声,这会儿也只得强笑着对着沈微慈慈爱道:“还是章二郎想的周到,你身子是未大好,便跟丫头去暖阁里待着,有事我叫丫头叫你就是。”
沈微慈虽然想坐在这里听文氏说话,也好知道怎么应付,可这会儿文氏这么开口,她只好放下手上的热茶站起来谢过文氏,又朝着屋内的章老爷和章夫人告辞退下。
最后她才往章元衡身上看去一眼,轻轻开口:“也谢过章公子照顾了。”
第108章 不忍心辜负她
沈微慈的那一道声音,莺莺转转,听的章元衡心都止住。
又看她那一抬眼,婉约的如同湖光山水色,粼粼波光,叫他所有思绪全乱,甚至于都忘了她说了什么。
章老爷看着儿子在人家沈三姑娘面前没出息的样子,气的几乎快吹胡须。
为了她连宋国公府都敢得罪,当真是着了魔了,他也管不下来。
他咳了一声,又皱着眉叫丫头去带路。
沈微慈看丫头过来身边,眼神也没再往章元衡身上看,就跟着丫头出去了。
章元衡怔怔看着沈微慈的背影,闻着她留下的香风,心早就跟着走了。
又听文氏说起嫁给张廷义的事情,全是张府的逼迫,与上回章老爷说的别无二致。
这些话明眼人都知道真假,他只担心自己父亲没有顺着话说,到时候两边难看,没有余地。
他眼神看向父亲,眼里的意思是从未有过的坚决。
章老爷看着章元衡的眼神,知道他的意思,昨夜收到侯府的帖子就连夜来他房里呆了一个时辰才走。
他现在也心累了,全顺着了,没心思再和自己儿子犟下去。
这个犟脾气也不知随了谁,拿辞官威胁,半分不让。
他当时便将厉害给他说明白了,得罪了宋国公府,往后在官场一样艰难,说不定他也当不了这个官了,辞不辞官的也没差别,后果他自己全承担。
章元衡怎么说的,他自己承担。
章老爷就妥协了。
这就是命。
他不认不行。
章老爷看了章元衡一眼,笑道:“沈二夫人客气,我们本来也没多想。”
“现在事情了结了也好,我们也知道侯府做不出来那等事情,全是外头乱传的。”
文氏的脸上一僵,强扯了笑。
章元衡听到这里心里才放心,又记挂着去沈微慈面前解释,就起身退下了。
他去到暖阁处,丫头要喊人,他忙制止了,轻了步子掀开帘子,正见着沈微慈正侧身对着他,微微弯腰去逗凑到脚边的猫儿。
那纤长白净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猫咪的毛发,眼里漾着淡淡笑意,又伸出手指去逗猫咪的鼻子。
那发丝落了几缕,玉钗泛着润泽的光,玉净花明的人物,任谁看了都移不开眼,屋子里伺候的丫头的目光早已被那温婉漂亮的人引了去。
章元衡看的心里一软,抬步走了进去,弯腰将沈微慈脚边的猫咪抱起来,又放到沈微慈的怀里笑道:“这是波斯猫,性情很温顺,最喜欢人抱它了,你多摸摸它,它就十分粘你。”
沈微慈听罢章元衡的话,抱着怀里的猫咪也禁不住喜爱的去摸它的头,那波斯猫便享受似的闭着眼,咕噜噜的将头埋在她怀里,动也不动一下,胖乎乎的讨人喜欢。
唇角忍不住抿了笑意,沈微慈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