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鸣鹤一走,宋璋看了眼那丫头:“再去给她端些糕点去。”

说罢又去了书房。

这头章元衡还站在门口等着人回来回话,门口亮堂的灯笼下,两边齐刷刷站了七八个侍卫,章元衡微微觉得有些不自在。

这些天他上建安侯府去都被沈大人拦住,每回便说沈微慈养病不方便见人,问起张廷义的事,又说是空穴来风,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总不能去质问沈大人是什么意思。

再有家里这些日子也逼着他与宋国公府的亲事,章元衡同样心里一团乱麻,送的信也没回音,他唯有见着她,听见她一句安心的话,自己也能安心了。

她那送回东西,他每看一眼都觉得是在剜心,他到底没守住承诺。

她怪他也应该。

今日听见她又呕了血,便知道她是被逼迫的了,或许归还东西也是被逼迫的。

建安侯府的拖着他瞒着他,让他见不到人,也送不了信进去。

现在他只疯了似的想见她,想与她解释清楚,只要他还肯信自己,哪怕官职不要,也要跪在圣上面前将张廷义迫使沈微慈嫁他的事情说出来。

面前的朱红大门重新被打开,鸣鹤从里头走了出来,一眼便见着章元衡急切的朝着他问:“沈三姑娘可愿见我?”

鸣鹤淡淡笑了笑,走至章元衡面前,低声叹息道:“沈三姑娘正缠着我家将军给她喂粥呢,我进去说的时候,沈三姑娘说不愿见你,还说叫你往后都别找她了。”

章元衡听罢心头一震,有些颓败的晃了晃身子,失神的看向鸣鹤:“她真是这么说的。”

鸣鹤抱着手,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温润如玉的章元衡,淡笑:“现在沈三姑娘只依赖我家将军,张廷义的事也只有我家将军能解决,你又能帮她什么呢?”

“章公子,既然沈三姑娘都说了让你别再找她,往后你就别去侯府找她了吧。”

章元衡愣了愣,不应该的。

沈三姑娘不会这么无情的对他的。

可他又想到沈微慈那天送回来的东西,是不是表示她已经心冷了。

因为他的失约,所以她被逼迫要嫁给张廷义。

章元衡这一刻心如刀绞,忽然不明白这些日子他与家里人反抗到现在,是为了什么。

或许就是为了沈微慈那句想早点与他去春山看雪的话。

再有不久就会下雪了,他本以为他能名正言顺的带着她去的,为什么现在竟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章元衡摇摇头,眼眶红了下,看向祁鸣鹤:“祈大人能不能再进去传一下话,便说我只见她这一回了,只要她亲口说再不愿见我,往后我定然再不打搅她。”

鸣鹤叹息:“章大人怎么一根筋呢?我听说宋国公府二老爷,愿意和毅勇伯爵府的结为亲家,你还不抓住?干嘛一棵树上吊死。”

“沈三姑娘都不愿见你了,你还缠着不放做什么?”

章元衡心里难受的厉害,他现在只记得那日梅花树旁,安静的水榭上,沈微慈说她心里不安,做了噩梦,她想要与他去看雪,想要他快些来提亲。

可他却失约了。

他的手指微微颤了下,又从怀里摸出一封信出来递到鸣鹤的手上:“她不愿见我,我明白不是她的错,只请你将这封信递与她。”

说着章元衡双手作揖,对着祁鸣鹤深深一鞠。

鸣鹤一愣,看着面前章元衡手上的信,又瞧人深鞠在自己面前,再拒绝的话,连他都觉得面前的章元衡实在可怜了。

他拿了章元衡手上的信,道:“我替你送信就是,现在夜了,你也赶快回去吧。”

章元衡看着祁鸣鹤手上的信,郑重的叮嘱:“还请祈大人一定要交到她的手上。”

祁鸣鹤都不敢对上章元衡的眼睛,只笑:“你放心,回吧。”

说罢他一转身就让人将大门合上,又低头看着手上已经皱巴巴的信,看样子是写了许久,一直带在身上的。

想起刚才章元衡受伤的眼神,他叹息一声,拿着信回去了。

被关在门外的章元衡看着那合上的大门,冷风吹了过来,他站了良久,才失魂落魄的转身。

第98章 吻她

章元衡给的那封信,自然不会给到沈微慈的手上,祁鸣鹤拿回来后就送去给了宋璋。

宋璋靠坐在檀木椅上,利落的暗纹黑袍在光色下隐隐显露出上面金色貔貅图案,金冠下的面容矜贵高华,丹凤眼又隐隐带着几分邪气与阴翳。

信封里的信纸很快被捏在了修长的指尖上,宋璋看着又是两页的信,不由嗤笑出声。

这章元衡倒是比他想象中的要痴情。

冷酷的眼神淡淡将信上内容全看完了,无非是解释他为何忽然失约没去提亲事,宋璋视线落在最后一行上,唇角隐隐压下一个冷酷的弧度。

伸手将信纸放在烛灯上,看着它渐渐变成焦黑的灰烬,才松了手。

手臂懒洋洋的搭在扶手上,宋璋扶额想了想,张廷义这老东西倒是好收拾,可章元衡这般痴情的,真有些棘手。

又想到沈微慈刚才非要去见他的模样,那股不悦又溢满胸腔。

这时候随从的声音又在外头想起:“将军,金吾卫中郎将秦大人在外头求见。”

宋璋嗯一声,秦风便走了进来。

秦风见到宋璋便拱手要跪下,宋璋一个手势,秦风就顿住动作,将手上的东西放到宋璋的手里:“这是四殿下今夜在君子台里与几个大臣聚会的名单。”

说着他看向宋璋,小声道:“还有御史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