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书骤然警觉:“你是?谁?”
下一秒,对方的手抬起,袖中一片银光。面具?曾经在?旻区逃离的夜晚,神诞十日时的獠牙面具霎时浮入脑海!
旻人?刺客?!
时书猛地抽出了手,那人的刀亮了出来。人群过分拥挤,有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正往前垫脚,戴面具的人嫌人多碍事?,将刀随意挥舞砍杀,下一秒,女人连孩子一起倒在?地上,胸膛中正大股大股地喷出鲜血。
“啊啊啊!救命!救命!”
“救命啊!救命啊!”
红色在?时书眼中扩展成一片漆黑,戏台下的人群爆发出尖叫,潮水一般往后退,汇集的中心则是?挥着刀的面具人,见人就砍,许多百姓倒在?血泊之中,还有人捂着喷血的腰腹惨叫着往前爬行?。
是?冲我?来的。时书被人群推着往后走,旻人来追砍,抓住路人头发搠穿砍倒在?地。时书双腿发软,惊恐,知道躲在?人群中将其他人当人肉盾牌最安全。但额头冒着冷汗,猛地抓起一旁板凳,朝挥着带血的刀的旻人挤了上去。
见他往前,那旻人手上一顿,便朝时书大步走来。
突然遭遇行?刺,谢无炽的护卫早已紧急动员,逆着潮水一样的人群挤进去。时书挤出人潮的一刹那,猛地把手里的板凳劈下去!
刀随即挥舞而来,时书砸了板凳闭着眼睛往地上一滚,抱住这人的双腿,猛地将他拽翻在?地。
“碰!”骨头撞在?地上清脆一声,“咚!”被一脚踹住心窝,一口血闷在?胸口。肾上腺素飙升,时书几乎想也没想,就着被踹飞的动作,一脚把刀给踢飞。
再被拽住衣领,那个人伸手掐自己的脖子,只需要一动手就能掐碎,时书猛地腾起身来,先一口咬在?他的脖颈,将牙齿狠狠陷入皮肉
他不?想死,只有求生,生命的顽强不?屈才会爆发到极致。时书用尽全力咬他的喉咙,鲜血横流,撞击之间?面具掉落,一张熟悉的脸。
音昆。
“好久不?见二公子,喜欢我?送你的大礼吗?”
音昆对时书狞笑了一下,时书下颌猛地一紧,被狠狠几拳打在?腰腹,痛不?欲生。
“疼吧?记得我?在?鹤洞书院说过的话?只要我?一天不?死,我?就一定要把你们兄弟的人头,挂在?层城墙上。我?又来了。”
血往喉咙上涌。
时书冷汗冒出,死死不?松口,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但是?,再被砸几拳,他的内脏可能会受损。
时书竭尽全力撕扯他,用力呼吸加重撕咬的力道。
忽然!音昆整个人直直飞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皮肉摩擦地面血糊了一地。一切发生得很快,音昆刚要起身,再被一脚踹在?了胸膛,猛地瘫软在?地上,顿时断了几根肋骨。
“咳……”时书腰腹一阵呕吐的剧痛,被一只手抱进怀里时,拽着谢无炽的衣服,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充斥着惨叫,嚎啕,和兵刃刺穿血肉的声音。
时书死死抓住谢无炽的领口,见音昆竟然在?剧烈的痛苦中站了起来!像个伪人一样,旻兵迅速围住他,高大健壮的音兀术掩护他,边砍杀边往人群中躲藏。
时书:“是?他!这个疯子……”
一说话,喉咙里冒着气音。谢无炽眉眼阴冷,把时书抱起来,护卫追着几人而去,地上一片狼藉,大面积的鲜血和尸体彰显着突如其来的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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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书捂着肚子,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哇!”猛地吐了口血。
耳边,听见谢无炽道:“缉捕全城,每块地砖都给我?掀开?,不?要放过任何?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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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纷纷,时书俊秀的脸苍白地坐在?火炉旁,正在?喝茶水。
门扉“哐当”“哐当”,时不?时有人进来,跪在?府门外一片痛苦嚎啕之声:“大人,求大人给我?们做主啊,我?女儿死得太惨了!”“我?爹死得太惨了!被活生生捅死了啊!”“大人……”
“好端端一个大过年,突然遇到刺客,被杀了几十个百姓,这叫什么?事?儿?”
林盐走来走去,满头大汗:“那群刺客找到了吗?”
“衙门的人太少,让大营的人也去了。挨家挨户正在搜查。”
“几天了,几天了!这节恐怕是?过不?好了,年三十见血光,新年不?吉啊!……”
时书等了许久,终于?听?到有人来报:“大人!那几个行?刺的旻人被抓住,转去城营大牢去了!”
“城营大牢?”
燕州作为边防重镇,城内设有两?个暴力执法机构,一是?衙门,二是?城营。去了衙门还能和提刑官说说理,去了城营,剥层皮、死在?里面连尸体都找不?到!城营,只对军事?长官,也就是?谢无炽负责。
时书艰难地站起了身。
此时的城营大牢内,积雪甚重,一片阴冷惨淡之相。人纷纷跺脚,抵御寒冷。守营暗暗喝了口酒,浑身战栗。
时书坐着的室内,一墙之隔,被抓的旻人约莫七八个,都在?牢狱中。
谢无炽进门扫了一眼,只问:“音昆呢?”
没有人回答,他们都是?旻人的勇士,恶狠狠瞪着谢无炽,眼睛里显出狼一样的掠食的意味。
“我?喜欢这种眼神,”谢无炽查看架子上的血迹斑斑的刑具,“杀有血性的强悍杀手比杀大街上的羸弱平民,更有意思。”
谢无炽抬手,有人上前来,手中拿着一把刀。谢无炽:“一个一个地砍,街上的人怎么?死的,你们就怎么?砍。”
牢狱中响起让人头皮发麻的砍肉声。
血光飞溅,烛火在?漆黑潮湿的牢狱内摇曳,映在?谢无炽的眉眼,他看了眼地上的断肢,整理没沾血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