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南一脸深恶痛绝:“我都?不想说。”
时书:“有什?么猫腻吗?”
宋思?南嫌弃道:“为什?么打狁州?不就因为这?冯重山主和,而朝廷重用主战将?领,旻狗也知?道他心里不服气,是个薄弱点?,这?才挑着找他打架呗?反正?,不抱很大的信心。这?些卖国贼,他死倒也算了,可惜那么多兵被打死了。”
时书心情泛起涟漪,问:“主将?无力,士兵也会军心涣散?”
宋思?南道:“当然,一个有军心的主将?,应该心如钢铁、坚硬强大,处事雷霆万钧,哪怕是尖刀和烈火也不会让他屈服半步。”
时书听?着,记在心里。
宋思?南唉声叹气:“也就苦了咱们?。军国大事,牵一发而动全身?。狁州如果被攻陷,西军和北军就失去连接,不能相?顾。所以咱们?北军也得提防着,随时给?他应援,接下来怕是有一阵子好忙的了。”
军中打起更来,催促众人休息。时书道:“那我先回去了,改天再聊。”
宋思?南:“好,去吧,今天归顺的流民?义军带了许多遗民?百姓来,这?几日又要带百姓们?去军屯安置,你愿意来就早些来啊!”
时书:“知?道了!我早早的就来。”
时书走之前跟杜子涵打了招呼,杜子涵欲言又止:“哎?走了?你俩有啥瓜不给?我吃?”搞得时书只好停下来把楼里的事再复述了一遍,接受完杜森*晚*整*理子涵的目光注视,这?才踏上了回去的路。
月色淡泊如冰块,时书踩着晃动的影子,偶尔折下一节树枝握在掌中挥舞,树叶飒飒。
他想着狁州的那场战争,但距离有千里之遥,很难想象到具体的场景。
于是,时书情不自禁开始回忆木寨里的那个吻。
这?辈子想不通的事情增加了,真是被男同搞得昏头,怎么就凑上去了?
谢无炽手腕的伤痕,真是个心理不健康的人。心理不健康,也就意味着危险,充满攻击性,自我的创伤无时无刻不在摧毁他们?,心与心时刻在进行?博弈,每日都?在痛苦中自毁。
刚把手腕割得血淋淋,又急匆匆离去,并没有疗伤,参与此次战争的讨论,从来不照顾自己的伤势吗?
时书神游天外,护卫问:“二公子是回中军营,还是回燕州城内的行?辕大府?”
时书:“有什?么区别?我哥去了哪里?”
护卫道:“大人平时大部分时间住在军营,方便整军巡视和操练,不过公署在城内,和其他大人商议就得回城。”
另一个护卫道:“宣抚使?,监军等大人都?住在城内,与诸位大人商议时,便要回公署去。比如今天,便去城里了。”
时书心里一想,明白了:军营里生活粗糙简陋,人都?想享福,肯定住在城里有良屋美人山珍海味作伴得好,那些监军之类,恐怕都?住在城里。而谢无炽这?种事业心卷王,时常住在大营内与军兵同食,不仅有军心也满足他的控制欲,训练出更为精锐之师。
时书走在月光下的小路,想到还没在谢无炽居于燕州的行?辕中住过,道:“那我也去城里。”
时书没想好怎么面对谢无炽,不过似乎也没什?么好怕的。去看看他,在木寨的言犹未尽,应该有许多话并未说完。
坐上马匹催鞭狂奔,穿越重重密林到了城门外。军事重镇夜里关上城门,通报“都?统制护卫!”后从小门进入,时书重新回到了这?座城市。
谢无炽的府宅。
谢无炽是个有品位的人,在现?代也是庄园豪宅里贵养出来的大少爷,这?座行?辕豪华奢靡,夜色中重檐歇山、亭角飞翘,院子里亭台楼阁、怪石嶙峋,时书进了门,许多人立刻叫着“二公子!”“二公子来了!”“快快快!”上来伺候他更衣。
时书不太?习惯,问了谢无炽就寝的院子,便自己走了进去。
几近子时,屋子里点?着暗淡的烛光,屋子内进深开阔,大厅的背后的书房雅致,层层博古架上放着古董和笔墨纸砚,步入一间隔间,花窗明净,再往里走是寝房。
时书到了以后便洗漱,谢绝其他的伺候,没找到合适的衣裳,便打开柜子挑了一件谢无炽的亵衣先穿上。屋子里灯光昏暗,这?算是第二次来到谢无炽独居之所,但感受和两年前相?南寺夜奔却截然不同了。
时书刚在这?几间屋子里转了没几转,那管家犹豫了半晌,说:“二公子,大人不喜欢小的们?随意摆弄他的东西,二公子……”
时书:“哦,我明白了,你去休息吧。”
时书没再闲转,谢无炽如今身?居高位,随处是机密,撞见确实不好。想到这?里便回卧房,恰好人也有些困倦,沾床便睡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书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被子里支着手肘撑起身?,门外恰好是人声低谈的动静。
“大人,还要喝热茶吗?锅里留着热水。”
回答的声音很轻。
“还是照往常?小的这?就把热水打来。”
谢无炽道:“不成,动静大,换个地?方。”
脚步声便消失了。时书坐起身?来等候,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门外重新响起压着的脚步声,腰间玉佩叩击的鸣鸾之声,清脆悦耳。不过声音在中堂便消失,似乎被解了下来。
再然后,脚步声到了卧房内。
为了省灯油,时书吹灭了灯烛,屋子里漆黑一片。慢慢,响起火镰的轻声,一抹暗光映亮了方寸之地?,也映亮了来者的清贵淡漠的眉眼,眼珠漆黑,鼻梁下拓着暗色。
时书坐在原地?没出声,别人以为他睡着了,但点?了火却见有个人坐着,可以说有点?吓人。
谢无炽顿了一顿,道:“你没睡。”
他换上了整洁干净的内袍,手腕缠着新的雪白纱布,笼着灯火走到床头边来,将?吹灭的灯油给?点?燃了。一张昂贵沉重的檀木床。雕刻着繁复秀丽的图案,谢无炽站在脚踏木板上,垂头把另一盏油灯灭了,放到梳妆台。
时书:“我刚睡了一会儿,听?到门外的动静又醒了,就没再继续睡下去。”
谢无炽:“吵到你了?”
“没有。”
现?在的谢无炽有清淡安静之感,不再说骚话,很难想象不久之前他俩在木寨中,搂抱着肌肤相?亲,唇齿纠缠。时书想到这?里心口突了一下,问起:“你的事聊完了?”
“事议不完,处理了紧急的事,明日接着再议。我听?他们?说你进了城里来。”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