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涵正在赶马车:“离秦村是不?是越来越远了?咱们押送完粮食还?回来吗?”

时书:“回来啊,干嘛不?回来。我?挺喜欢秦村。”

杜子涵:“我?也喜欢。”

时书:“走吧,一来一回大半年,回秦村正好?过冬天。”

杜子涵驱赶着马车,保持马车跟在前面的车队,以免撞到别人的屁股。他说:“不?过一离开秦村,我?就想起你那个前男友,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谢无炽……

时书翻身从马车上爬起来,猝不?及防笑着道:“时间过得这么快啊!”

杜子涵:“是啊,到底在森州是做梦,还?是在秦村是做梦呢,总有种虚幻之感。”

时书想起谢无炽的名?字,这个人在他心里还?是能激起涟漪,但更多的变成?了逃离他时的黯淡,不?过,时书久违地想起了在大盛府那个风雪夜。

谢无炽手腕流血,一步一步朝他走来,身影狰狞,说出那些话。

“有这么爱吗?”时书当时被吓到了,有些惊讶,直到现?在回想到这个画面,心里仍有不?小的震动?。但谢无炽像一张泛黄的照片,这时候,反倒不?知道该怎么想象和他的相处了。

“他现?在肯定是发达了,荣华富贵,前程锦绣,一步登天,说不?定已经?把咱俩忘了,”时书笑着说,“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你起来了?好?了好?了,该我?躺会儿了,你来赶马!”杜子涵往后挪。

时书到他的座位,摸了下睡觉的来福的头,接过绳子重新赶起了马车。

“嘎吱嘎吱”马车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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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这一路,时书发现?在海边的秦村待了大半年,回来后,大景的江山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尤其是大景与北旻战火蔓延的范围,以及对整个王朝上下的影响。许多地方的县丞,或者里正,源源不?断地向着边疆汇集,背负或者托运粮草,自觉地缴纳着税赋。

这个税赋好?些年没?出现?了,是去年雪夜奇袭大盛府,战火燃烧整片大地,才重新开始的。

百姓们来自五湖四海,经?过了短暂二十年的和平,再次被战火波及,几?乎每家每户都要缴纳新的战争粮草,从家乡,押解到千里之外的边陲战区。

时书走在这一路,看到了民生之艰,同时没?有刻意去打听过谢无炽的消息,怕他好?也怕他不?好?,但是,马车步入信固府和长平府时,哪怕时书不?怎么听,路上的声音也越来越多了。

“哈哈?不?缴粮,那你先问问我?们都统制的‘控鹤军’答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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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你的,拿过来!”

时书坐在茶肆里咕噜咕噜喝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眼前一个兵痞正在盘问过路的粮草车队,所谓苛政猛于虎,兵过如?匪。长平府与太?阴府位置相连,同是边防重镇,又?与信固府互为掩映,是提供粮草的腹心。这次运送粮草,便要运到两府交界的位置。

边防区域最多的便是兵匪,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而且其中区域兵种众多,形制复杂,有时候根本分不?清说话的人是鬼。

但他们打的旗号,当然是用最可怕、最有威慑力?的那一支。

这人飞快夺走了别人的钱包,晃了晃:“行,孝敬钱,我?会跟都统制大人,美言你几?句的。”

一旁有人忍不?住嗤笑:“都统制大人,那是你能攀上的?死骗子还?有理了。”

一行百姓茫然道:“往年的边境,只听说过冯重山大人,赵世锐大人,还?有陈如?莲等大人,现?在这位都统制大人又?是谁啊?”

“你还?不?知道吗?新帝即位,这位都统制很快就一跃而起,没?听说过他,当年夺回大盛府的功勋,总听说过吧?就算大盛府没?听说过,当年新政巡视全国,让官民一体纳粮,给大家清理冤案的谢大人,总听说过吧?”

时书手抖了一下。

谢无炽,你是不?是混的太?好?了???

都统制,到底是什么官?

想到谢无炽一步登天,便难免不?回想到大盛府的血洗。时书心中五味杂陈,杜子涵加快了喝水的频率,同时手在剧烈发抖,说:“我?服了,现?在真遇到他,我?都不?知道我?会被刀砍成?多少?块,血肉估计都得磨成?粉,喂猪喂狗。”

时书也笑着说:“服了,我?真服了,不?仅服了,谢无炽,不?愧是你。”

杜子涵:“同样是穿越者,凭什么?”

凭什么?凭他的泼天手段,难测城府,极端算计,恶鬼心肠。时书难免感觉到了恐惧,他只知道如?果现?在谢无炽要他死,时书真是死无全尸。

当时走得,是不?是太?绝情了?

两个人回忆着旧事,一旁的人还?在吹嘘:“我?们都统制大人,现?在是边防最有权威的话事人,还?会带兵打仗,坑杀北旻,一雪前耻,杀敌如?麻。懂不?懂啊?你们这群没?见识的东西,什么冯重山、赵世锐,早就是过去式了,现?在边防数十万军队的主人,早就换了姓名?。”

“都统制大人做事狠绝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他吗的叫魄力?,懂不?懂!魄力?!”

“……”

时书实在喝不?下了,转身走来走去。老?天爷保佑,这辈子不?要让他再碰到谢无炽,秦村很好?,时书还?想活着。

茶肆里吹牛吹完,一行人也得继续前行了。杜子涵晚上吓得做噩梦,来找时书:“我?艹,原来暴君真的能止小儿夜啼啊!”

时书:“……实不?相瞒,我?也睡不?着。”

又?过数日,粮草终于运输到信固府最北的燕州,时书松了口气,把粮草运输到军队指定的位置,他们这些老?百姓便可以回程了。时书不?觉加快了骑马的速度,不?过,这天,源源不?绝的百姓运粮车队却在即将过路的板桥处,忽然被拦截了下来。

时书跳下马车,眼下已是初夏时节,一列一列的百姓的粮车堵在板桥上,正乱嚷嚷闹成?一片,把粮车都撇到一旁。

“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让过?!”

“押送粮草有期限,你别耽误了军机,是杀头的罪!”

“我?们走了三个多月,来送粮食,为什么不?让我?们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