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锐脸上露出?轻蔑:“我看?你就只有三两岁,只有下半身能拴住你,不?中用的东西。”

冯傀直揪住他的衣领,两个边军将领,就在这么多人前打了起来。时书一边看?一边祈求:“打他,打他!”

果然,赵世锐几拳干翻了冯傀直,把他脸揍破了皮,一把拽住他的衣领,道:“今天的事,谁敢说出?去我割谁的舌头?。走!去狁州,找节度使去。”

说完,硬是把冯傀直拽进?马车里,把那男宠拽着头?发踢出?来:“充为军妓去。”

“是!”

时书转头?,马车驾驶,这一行人便飞快地走了。

场面过于混乱,时书一时都没来得?及捕捉重点,一旁,宋思南身旁的人大?声喊:“快去找大?夫!快去!”

谢无炽轻声道:“可以去。”

时书走上前,举起手:“我能帮他止血。”

“快来快来快来!”

时书转头?看?谢无炽,他一身雪衣,及地垂头?思索了片刻,转身上马追着车驾而去,另一头?的杜子?涵被催促:“扫雪扫雪!雪又堆积起来了!”一行人分开。

时书转过身,这场闹剧结束,走到宋思南地身旁:“我来帮你包扎。”

宋思南脸色苍白,身上疼痛,嘴唇被咬破了皮。他身旁地人忍不?住抱怨起来:“这个冯大?魔王,真是球用没有,脾气还大?,怎么把你打成这样。”

“跟他爹一样,没出?息的东西。”

时书闻言,不?觉抬头?:“啊?”

这人自觉失言,捂住嘴,其他几个人也瞪他一眼。时书笑着说:“你们别怕,我不?会说出?去的。”

把宋思南搬运到挡住风雪的窝棚底下,幸好他们也有常备伤药,时书便将他的伤口撒药后用纱布一层一层地包扎,这个活儿他都干得?很?熟练了。

聊天时候,时书才问:“你多大?啊?”

宋思南说:“我十九。”

时书:“……十九都当上小将军了是吧?”

有人笑着说:“不?是小将军,宋思归是大?将军,宋思南是小将军。”

“宋思归?”

宋思南想制止他,但他已?经说了:“‘仇军’的领袖,也是我们小将军的哥哥。”

时书:“你哥挺厉害啊,我也有哥。”

宋思南:“你哥是谁?”

“谢无炽。”

“敢问是推行新政的谢无炽?”

时书报了名字,以为他们不?知道,没想到这群和时书年?纪相仿的少年?,顿时爆发出?议论:“居然是他!早听说谢大?人被朝廷奸臣陷害,流放到我们太阴,没想到就是森州,娘哟,谢大?人可是个人物。”

时书露出?笑,眼睛明亮:“你们听说过他啊?”

“当然,朝廷全是奸臣,没一个好东西。军饷拖延不?给,全都歌舞升平,苦全让咱们边境的人给吃了。还不?让打仗,就姑息大?旻,看?着他们坐大?。只有谢大?人好,改革田税,给咱们巡出?军饷来。”

时书手指一顿,心?里没想到:边军这么厌恶朝廷中的文臣,没想到对谢无炽印象这么好。

宋思南身上的伤口包扎好,坐着休息,问时书:“你家在森州什么地方?改日登门拜访。”

时书说了地址,这人连连点头?。

时书回去铲雪,几个人都围着他说话?,时书忍不?住问;“‘仇军’,你们真是从大?旻那边逃回来的吗?”

说着话?,几个人便七嘴八舌道:“当然了,强迫咱们耕种,又打又骂,一不?高兴就跟这冯将军一样杀人解气。我住对面的赵家屯,那边划给了旻狗的王族,天天一群狗奴才打我们,不?听话?就挖眼睛、挖膝盖、砍手砍脚,很?是残忍。”

有人说着说着红了眼眶:“从大?旻逃回来,要走很?长一道封锁线,几乎不?能休息,俺们家爷爷奶奶年?纪大?了都走不?了,只有爹娘和我们能走。但我们一逃走,旻狗就要把咱们的家人给杀了。我爷爷奶奶,肯定是死了。”

“……”

时书擦了下额头?,俊秀脸上露出?不?忍:“你们‘仇军’有多少人?”

“三万人,都说‘仇军’打仗最凶猛,许多逃回来的人战死,但一直有源源不?断的人回来,充军,一直能保持在三万人。”说话?的人也就十几岁,骄傲地开口。

“我们活着,就是为了收复故土,重回家园。”

时书:“好,好……一定能成功的,一定能收回这沦陷的三府六州,我祝福你们。”

时书看?向?杜子?涵,杜子?涵也很?感动?,咳嗽了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时书转过脸,这群人还在笑,宋思南撑着病体出?来,指挥其他人运送粮食。

他们只有一个目的:回家。

为了回家,可以抛头?颅洒热血,因为边境线的另一头?,有朋友,家人,生活了一辈子?的土地。

时书不?知道想着什么,低下头?,继续清扫雪絮。

渐渐,日头?变成昏暗,这一天时书和他们早混熟了,一起吃一起喝,临走前挥了挥手:“我回家了啊!明天再见!”

雪地深厚,除了粮道附近的山谷,这地方的每一处都积着厚厚的雪。

时书深一脚浅一脚踩着,雪地绵软深陷,刚走到半路,眼前又出?现了熟悉的身影,谢无炽一身干净的鹤氅大?衣,正朝他走来。

时书忍不?住挥手:“谢无炽!我在这儿!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