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婆子算是小厨房里给师傅做下手的,因为怕主子们半夜想要吃食,正院小厨房不论什么时候,都会留着一个灶台的火不熄,她们轮到白天的时候就负责洗菜收拾肉类,轮到晚班则是看火候着主子。这两个老姐妹虽然说是婆子,可也不过三十多岁,精神还算不错,像这样熬夜的伙计,在金家只有四十岁之前的婆子可以做,超过这个年岁,就会派到白天做活,绝不会让她们缺觉,当然,熬夜的工钱是双倍的,所以还是很多人想做的。两个婆子家住的近,换班休息的地方也是床挨着床,两人家里都有孙子,正聊着家里的孩子呢,就看见突然有几个黑衣人从外墙跃入,一身的杀气。
两个婆子好似被吓住了,就站在原地不敢动弹,那几个黑衣人却是逼到近前,拿刀一横,压着嗓子道:“说,你们少奶奶呢?”
婆子眼见被这群人围住,好在两人并没瘫软,只是对视一眼,低下了头。
“说是不说!”那黑衣人不耐烦的将刀扬了扬。
“和她们废话什么,将这些屋子里的人都杀了,不怕找不出来。”另外一个黑衣人说道。
这个提议很明显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一瞬间都将身上的刀剑拔了出来。
“哎呀……真是的,这人老了想享享清福都不成,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其中一个婆子居然阴笑的扬起胖乎乎的脸道:“太急躁了。”
话音刚落,两个婆子从腰间不知什么地方各抽出一条钢鞭,人随鞭动,上下飞舞,远远看去根本不像是三十岁的婆子,这两人速度极快,那几个黑衣人只觉着眼前恍惚,随后脖子一痛,就歪倒在地没了声息,到是最开始说话的那个黑衣人多扛了一炷香的时辰,可再想发出信号已然来不及了,只留下“银蛇双煞”这四个字,就在惊恐中咽了气。
“啧啧,想不到咱们两个老东西退隐江湖那么多年,还有人记着。”那个瘦脸的婆子撇撇嘴,露出一口微微黄的牙。
“时间不早了,该睡了。”胖婆子用鞭子利落的将那些尸体甩出了围墙,然后一如刚才那样和瘦婆子聊着孙子,笑眯眯的仿佛刚刚都是幻觉。
休息的房间门口,一个憨丫头黑胖黑胖的,操着一口不知道哪里来的怪口音,如果不是她正在扭断一个人的脖子,根本看不出来这丫头有身手,待到她扭断第七个人的脖子时,她才傻兮兮的跑过来道:“两位嬷嬷回来啦?少奶奶他们有吩咐么?”
“吩咐个屁,不睡觉跑出来干嘛,那么粗鲁,把地都弄脏了!”瘦婆子一脸受不了的嫌弃道。
“俺刚刚睡来着,实在是太吵了,俺一时没忍住……呵呵。”黑胖妞用刚杀完人的手抓着头皮,憨笑道。
“赶紧弄干净了睡觉。”瘦婆子打了哈欠道:“都换班了,哪里轮的到你。”
说完,两个婆子就真的进去睡觉了。那黑胖妞撇撇嘴,心情有些不郁,正巧墙头上又下来几个,她偷偷望了望屋里,没听见两个婆子说话了,这才走过去,什么话都不说,上脚就踹,只踹的那些黑衣人肠穿肚烂,红白淌了一地,她才哭丧着脸道:“哎呀,这可咋整啊,比刚刚更脏了。”
此时外院也打的不可开交,梦姬更是心乱如麻,她原以为金风华府里没去求援肯定是找不到人来救火,此次想要拿捏他们一家定是手到擒来,却没想到他的府里根本就是全民皆兵,那些所谓吓得胆破的奴才奴婢,个个都是心黑手狠的主儿,和她的孟家军比起来似乎经验更丰富,尤其是在单打独斗上,孟家军更倾向于战场,可金风华的人到更像江湖人,一人取几人性命根本不在话下,尤其其中还有人善毒善刺杀,这让她顿时感到压力倍增,真不知道金风华从哪里找来那么多人,还甘心为他当牛做马,守着个侍郎府日日做奴才。
一个对视,梦姬差点气吐血,金风华的眼神里分明就是赤果果的讥讽,就像在看一个注定失败的弱者,让她觉着今天自己带着人来就是个最蠢不过的决定。可不是么?之前是她太心急了,能将金矿握在手里那么多年还没给人发现的,能是什么良善?只是金风华平日里给人的感觉太温和,就连大皇子这样的疯子,都觉着金风华为人圆滑,很好交朋友,哪怕金风华压根在平日没有给与过大皇子一丝一毫的帮助,不过几句话就让大皇子觉得此乃知己,这叫梦姬之前想要动手,都不敢轻举妄动。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他们的人都在胶着,能闲着的只有她和金风华,她咬咬牙,想着她之前调查过金风华的资料,他从来没有拜过师,在金家的时候还被兄长欺负的够呛,所有的资料都显示这个人从来没有学过武艺,那么擒贼先擒王……她的另外一部分人已经去了正院,想来那里也会有一场恶斗,到不如她借着女子之身出其不意,只要控制住了金风华,还怕他们不束手就擒?到时候金矿和藏宝图都会是她孟家之物!
打定了主意,梦姬让人带她悄然下了房顶,距离离金风华更近了,只是周围的人已经杀红了眼,根本没有注意,就连金风华身边跟着的两个小厮也不知去向,不知是不是吓跑了,梦姬悄然摸向腰间的流星窄刃,这刃是缩小版的剑,上头享有数颗宝石亮如流星,刃虽窄,可上有血槽,一刃下去创口表面看起来不大,可血量绝对惊人,不死也残,是把宝刃,也是孟家的传家之宝。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双方稍稍移开的瞬间,梦姬动了,如同脚下追风,一道紫光直冲金风华面门,就算周围的人想要再救却肯定来不及了。然而,就在梦姬以为绝对得手,胜利在望之际,金风华微微勾唇,只是两指,梦姬就觉着前方有巨大阻力,再想抽刃,居然抽不回来了,就只能整个人利在金风华面前,全身僵硬。
“轻功不错,只可惜火候不够。”金风华轻飘飘一挥手,梦姬只觉手腕瞬间麻木,窄刃脱出,之后咣啷啷被金风华甩在了地上。
“你……你会武功?”梦姬彻底的崩溃了,她千算万算没想到金风华居然会武功,她对金风华做过很细致的调查,不然金矿的事情也不可能暴露,她一向奉行只要做过就有痕迹,所以她对今夜心里有底,之前对偷袭金风华心里也有底,可是……可是金风华居然会武?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算是吧。”金风华慢慢站起,逼着梦姬往后退去,很快跟着她的人就护了上来,将她团团围住,警惕的看着金风华。
“其实你不来找我,我终归是要去找你的。”金风华慢慢向她走去,完全不顾及黑衣人手上的刀剑。
“你找我……”梦姬完全毫不清楚状况。
“对!”金风华伸出手,冷笑道:“找你报仇!”
说完他再不拖沓,移形换影丝毫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梦姬身边五个顶尖的高手拍翻在地,他们只抽搐了几下,就翻了白眼再不动弹,只留着梦姬吓得尖叫,想要逃走,然而金风华怎么可能容她,一伸手直接掐住她的脖子,那细嫩白皙的脖子下一刻就变得红肿发紫。
“你……唔……”梦姬就觉着自己的喘不上气,双脚乱瞪,显然是被金风华提到了半空。
“少主!”周围有黑衣人立刻注意到这个情况,就想冲过来救人,只可惜很快又被金风华的人堵在了半路。
“全杀了!”金风华挑挑眉,淡淡的说道,这种事前世做的多了,只是在自己真正的地盘上还是第一次,这样冒险的事情如果不是为了抓住这个女人,他才不会去做。
“咳咳……你……敢!”梦姬想着大皇子,想着郑易轩,就觉着头昏眼花,她不能死,她还要振兴孟家,她还想再见郑易轩一面,悔……好悔,悔不该低估对手,更悔不该为了孟家离开郑易轩,也就是此时此刻她才明白,她的心里只有郑易轩,只有他!可是,来得及么?
“放心,我稍后会把你的情郎给你送去的。”金风华渐渐用力收紧手指,眼前似乎又回到了前世那个夜晚,同样是飘着雨,可那时他是被压在地上的那个,混合着泥土和鲜血,气味令他作呕,他想要反抗,得到的却是更猛烈的压制,他全身都痛,但更多的却是不甘,就犹如他现在手里的孟夜来。
似乎感受到了梦姬疑惑愤怒的眼神,金风华难得好心的在她耳边道:“别想了,我在给上辈子的自己报仇,想问什么,去一趟阎罗殿吧。”
之后,只听“咔嚓”一声,梦姬的身子抽搐了数下,一条血线顺着她的嘴角流下,她睁大的眼睛似乎不能相信她就真的这样轻易的死了。
“少主!!!”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弄死了,为毛我觉得黑胖妞儿很呆萌呢?哎呀被变态传染了(≥w≤)争取下章送郑易轩下去陪葬。
至于有亲说梦姬死了太便宜了,可是对于金风华这个有心理阴影的人来说,只有把这个人弄死了,他才能安心,因为这女人是打不死的小强,不直接弄死,说不准当奴隶都能东山再起,再说还有孟家呢。下头基本上就是顺一下朝廷,然后大皇子和皇帝老头统统去死,瑜哥儿上位就完结啦,想看什么番外现在可以考虑了哦~如果没什么想法,我就点完结开新文了,之后就不能补了哦(≥?≤)
第一百二十七一章
“将军,据前方探子来报,大皇子此次亲征不日就将抵达边城。”郑易轩的副将说完见郑易轩没有反应,就疑惑的抬起头道:“将军?”
“啊?恩,那你就去布置起来吧,务必要让这弑父的畜生有来无回!”郑易轩咬牙切齿道。
看着副将离开自己的帐篷,郑易轩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刚刚那一阵绞痛来的凶猛,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只觉得浑身没劲,像是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丢失了。
而与此同时,还在因为自己亲征,幻想着过些时候就能拿下郑易轩人头的大皇子也同样觉着如遭雷劈,好像心脏有了缺口,躺了几日都不得好转,他甚至怀疑有人给他下了毒,砍了两个随行的太医,又梳理了一遍身边的人,这才渐渐好转,而大军已然离边城很近了。
京城这些日子越发动荡起来,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平民和世家一边莫名其妙的听着边城两边互骂叛军反贼,之后同为一国之人就开始死伤无数,一边还听着哪家莫名其妙就被灭了全家,也不知道是世仇还是报复,如此,好些大家族再也坐不住了,他们有官身的想去求见皇上,行商的已经开始将嫡出子弟悄悄的送去沣国避难,只希望在这一场内战中他们还有血脉保留,当然,这些人当中还有不少更是瞅准了时机,临危不乱,只想从龙之功,毕竟沛国皇室子弟相杀已经不是一代两代了,几乎代代如此,而陪葬进去的世家子弟无数,因而一步登天的也不少,眼下竟又是一个机会。百年轮回,这还没到百年,甚至上一次皇位移交的腥风血雨似乎还没过去,那些在上一代交接时乘风破浪活到今天的世家子更不会惧怕,也许上次他们没有把握机会,也许上次抓住了机会这次还想延续辉煌,总之,京城的白色恐怖弥漫,可私下活动的人依旧不缺。
“噗!!”鲜血喷出,一个身影倒下了,他双眼不可思议的圆瞪着,看着面前一双黑色镶金边的靴子。
“主子,孟家的小子跑了。”恍惚间,半死的人似乎听见这样的声音。
“让他去,引着他去蚩国求援。”这声音很好听,可那半死的人却觉着身子越来越冷,他不明白,明明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为什么能将他四十年的功力废去,还有那套路,好久前,似乎在崔公公身上看见过,只是他再没问出一句话,就那么直挺挺的死了。
已经说不清是有多少家这样陨落了,使之初还只是京城,渐渐则蔓延到各个城市,犹如发散体一样,遍布在了沛国这个不大的国家里,就好像在拔掉坏掉的牙齿,痛虽然痛,可得益者却保全了大部分他的利益。
时局日渐紧张,甘露郡主担心女儿女婿的安危,直接求助与沣国的前夫,前儿一早就和亲家商量好,将两人连带家里的幼儿一同送去了沣国,护送的则是甘露郡主的小儿子,虽然说温院长是学术派,可谁知道会不会有人丧心病狂,总要给温家留根才是,可她自己不论前夫怎么哀求,都要守在自己现任的丈夫身边,不离不弃,而他的丈夫则是坐镇学院,不让这些未来的栋梁受到伤害与扰乱。
“爹,我听说你又忙着没有吃饭。”温如欣也就是琉璃挺着肚子走进了摄政王的书房,这时候也只有她才能畅通无阻,甚至责怪劝告。
摄政王放下手边一些杂事,揉了揉太阳穴笑道:“你看,你不来唤爹,爹就忘记了。”